讨论帖：埃德蒙顿或者阿尔伯塔本地人对中国留学生和移民的看法

Alex-dandan

, P: q) J( q( ]
- I' @4 V; ^+ ~3 u7 X如题，想发个讨论帖，看看大家对此问题的看法和想法。
5 g* r: O2 [$ t, P! Q# J. k1 v2 z本人在安省呆过两年，觉得阿尔伯塔人或者埃德蒙顿人对第一代华人或者说，中国留学生和移民相对比较冷漠（这是和安省相比）。这不是种族歧视，好像有点像是地方保护主义。比如，本地人，哪怕是有永久居民身份的人总是比留学生好找工作。我比较难描述那种感觉。比如，本地人会和西人说的话比较多，但是对你或者说很明显看出来你是中国人，说就比较少。未必是不友好，但是又好像有一点点排挤。我室友是德国白人，来这里做研究，我发现本地人更愿意和她说话。我如果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不会和我说话。当然，这不是说这里没有对华人好的白人，有些人还是不错的。我曾经看到埃德蒙顿和哈尔滨在1985是姐妹城市，哈尔滨现在都还有一条街叫：埃德蒙顿路，而现在埃德蒙顿的哈尔滨路已经改名为：102 Ave

再说一个事，我有个同学读MBA，他为了找工作，非常重视Networking，除了英语还会西班牙语，找个了6个mentor。本地人的mentor，只给他改简历和提供求职的意见，不帮他真正去找一个职位，只有一个有移民经历的mentor经常去推荐他。我于是和他说：还是移民可怜移民。以前在安省一个教会见到很多南美移民，在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是他们来帮忙的。现在觉得，还是很想回安省。以前有个朋友和我说，加拿大的确是多种族，可是种族和种族比较难融合。

/ D8 q: K$ ^' P* v, P9 y相对安省的人来说，也很保守。我曾经看到麦克林有文章说，中国人占用了他们的大学教育资源。
菲莎学会（Fraser Institute，上届保守党喉舌社会科学研究机构）认为不管留学生交多少学费，都是少的，他们都是欠加拿大政府和人民的。
欢迎大家留言。
: q  r" ~) s6 y' z

' ~6 b8 ]) [. V5 E( W补充内容 (2016-8-26 09:21):
$ j% v" m  H4 M* |6 {( B又或许是我们来自专制国家，他们不想和我们这种被专制统治过的人有过多接触。

reneeqq

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

lopenwing

Loser

reneeqq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6:49
Loser

+ X: P6 F6 t' Z+ _9 b! i6 `这个词用得太广了，简单说一下不严谨，还是说具体一点，谁？为什么？

醉酒当歌

幇国人的可能是华人，对华人最差的往往也是华人，这类华人有一特点：就是对西人就一哈巴狗，对新来的华人很凶。

JZ9633

目前是阿省经济状况最不好时期, 失业率8.6%为22年以来最高, 也是全国最高. 不要怪别人冷漠.

Alex-dandan

醉酒当歌 发表于 2016-8-26 07:27
幇国人的可能是华人，对华人最差的往往也是华人，这类华人有一特点：就是对西人就一哈巴狗，对新来的华人很 ...

说得对

Alex-dandan

JZ9633 发表于 2016-8-26 07:29
目前是阿省经济状况最不好时期, 失业率8.6%为22年以来最高, 也是全国最高. 不要怪别人冷漠.

6 r0 x( T; S: ~9 o1 c4 R我以前在安省伦敦，2012年时，阿省经济是全加经济的引擎。伦敦失业率8.5%，也没见伦敦人有多冷漠，该打招呼还是会打招呼。我那时刚来，问路，有路人直接给我一张地图。他们市中心很多都是需要去领救济的人。

lopenwing

找mentor 推荐工作这种目的本来就不纯。还一次找6个mentor.  APEGA这种大机构正规的mentorship program 都要签协议，不允许提让mentor 介绍工作。 mentor 的作用是给你skill 提升方面的指导，而不是找工作的中介。 别人好心给改简历，最后却被骂不介绍工作。 典型的农夫和蛇的故事。帮助了你，不但不感谢，还背个骂名。难怪当loser这么久，真是活该啊。安省好怎么不去安省，死皮赖脸要来这里。没人强迫你来。呵呵。 极品真是多，开眼了。

lopenwing

5 c+ f# R2 D# M. s: L* t
多从自身找问题，怪环境？ 自能自身自灭，自然淘汰。这是规律。楼主现在大学里做千老？年龄多大了啊

eddiesu

楼主在UA上的学吧？那个典型叫Lucas Xing吧？你用它的例子来推及全省，逻辑上有失偏颇

youngguncn

9 o) n' w) }1 j4 Y: H% T
这么说吧，
如果是一个不需要专业技能的工作，我是一定会在自己圈子里招的。
7 h# o. A% n' W+ R/ Y如果是别的部门有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推荐自己圈子里的机会是50/50。
如果这个职位跟我一起工作，那么在自己圈子找的机会是不会多过三成，
& O& x' t$ \8 b: F9 d) {如果这个职位还是归我管，那么我几乎100%会在外面找。

如果你是个学生，刚毕业，没有任何经验证明你的专业技能，
6 z$ b2 n/ k5 J/ k( P. Q三个月的intern，如果我朋友推荐，我肯定优先考虑，如果我认识，反而不一定。
实习之后，帮你推荐没问题，不会更多的involve进去了，
$ o* b( i4 \4 m9 `4 `( x- [- n正式的岗，你说的Networking对于我个人来说，说大天就是我有个朋友，知道我有个职位，把你推荐给我，这OK， 你别认识我，你要个人认识我，你就肯定没机会。
; z% x$ `& J+ c  @
至于原因，其实你自己都写出来了，而且也不只是你，我见过不少人都这想法，不光华人，很多老外也这想法。认识你了之后，好像帮你是本分是应该，不帮你就是混蛋就不是中国人。这样，一旦给你工作你干不了，怎么炒你？炒了你怕你把我孩子扔井里。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谦谦君子也很多，但是谁也不想去玩概率，炒一个看看是不是得罪小人。
3 E2 w) c" C7 M9 Y) C0 p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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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2 Q  N3 t' K: K8 r

reneeqq

如果从本地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把所有外来人口全关进集中营都不为过。

lopenwing

好比难民来到加拿大，政府给免费住房住。 难民还骂条件太差，居然没给5星级宾馆！异曲同工！

youngguncn

eddiesu 发表于 2016-8-26 09:50
楼主在UA上的学吧？那个典型叫Lucas Xing吧？你用它的例子来推及全省，逻辑上有失偏颇

这你也知道，你是UA的老师吧

chenghu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reneeqq

chenghu 发表于 2016-8-26 12:04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 ...

还有人跟印第安人攀亲？就是说中国人的野蛮是有基因原因？

Alex-dandan

chenghu 发表于 2016-8-26 12:04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 ...

我听说的是：北美印第安人的祖先是蒙古人。现在科学也证实，的确印第安人基因和现在蒙古人的基因差不多。
而且当时，中国清政府派驻美国大使的时候，他们来找过我们，要变成中国国民，就是认祖归宗。可是当时那位王爷昏庸，没有承认。其实，在政治上，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这是一个大失误。

chenghu

标  题: 李硕：周灭商与华夏新生
( @% T" D* ]1 c: O7 n# q2 O# s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Jun 29 11:53:18 2016, 美东)

8 X- I- H5 l& x$ \; F上篇

文王八卦
* n8 r6 o3 F- Q$ J5 K7 G8 ]
; I$ M3 \9 ^) }9 Z5 {+ d2 q8 k& k5 `据说周文王在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才被商纣释放。这似乎流于野史传说。但在商
人的殷墟遗存和甲骨文献里，这种行为再平常不过……
+ b0 v+ N! Q$ c" V4 W* v
" I& d& k0 T: R% p公元前一千余年，《旧约》中以色列大卫王之世，《封神演义》的传说时代。正当壮年
5 |' ~$ J) q5 k的商纣王君临“天下”，统治着亚欧大陆最东端的华北平原。

此时的周文王，只是一个远在西陲（今天陕西）的小小部族酋长。好几代人以来，周族
3 q# \* `/ K* Q都臣服于商朝。文王周昌已经年过五旬，[1]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十足的老人，且又痴迷
) l8 p3 h$ ]8 s; J4 A( u于怪异的八卦占卜，更给这个撮尔小邦笼罩了沉沉暮气。

6 n5 B% `* D' ?1 a! s( ^4 x$ S一支商军突然开到西部，逮捕了周昌，将他押解往商朝都城——朝歌。这是商人一次惯
6 F# W- f) R+ I1 b3 ]4 B常的惩戒征讨。数百年来，商王对于他征服之下的数百个邦国、部族，都是这样维持统
7 N. l+ E! d, e* L治的。
! `$ d( ]3 B# _! |
这次的结果却迥然不同。
: @# K* v" }+ x
+ z- x4 R6 K3 e, J' J. ]尘封梦魇

! F, ~+ L6 l) a/ }3 V三千年后的今天，河南安阳殷墟，黄土掩埋着殷商王朝最后的都城：朝歌。

7 h* C5 M# D  @, W. G一个世纪以来，考古学者在这里发掘出了数量惊人的被残杀的尸骸，一起出土的甲骨文
显示，他们死于商人血腥的祭祀典礼。累累骸骨告诉世人：这里掩埋了被忘却的血腥文
5 m) X; R0 g0 r) z0 l明，梦魇般恐怖而悠长的岁月。

在殷墟一座宫殿旁边，发掘出一百多座杀人祭祀坑，被杀人骨近六百具。这些尸骨大都
/ J- j* L) A# v" I" n( h身、首分离，是砍头之后被乱扔到坑里。两个坑内还埋着十七具惨死的幼童。这座宫殿
奠基时也伴随着杀人祭祀：所有的柱子下面都夯筑了一具尸骨；大门则建造在十五个人
( W/ P: j. `! P, W/ f4 R的遗骨之上，其中三人只有头颅。

商王陵墓区有一座人祭场，比操场大两倍以上，出土近3500具人骨，分别埋在九百多个
6 R" ]4 a6 E% J0 C祭祀坑中。尸骸很多身首异处，有些坑中只埋头骨，或者只埋身躯，甚至是在挣扎中被
) Z* \0 D. K& F/ [' m掩埋的活人。王陵区之外也有人祭现场。比如后岗一座坑内，埋着73具被杀者的骨骸，
* P* k) c# J4 W! P) Z, {大都是20岁以下的男性青少年，甚至有十多具幼儿的尸骨。商人文化所到之处，如河南
偃师、郑州的商代早期遗址，甚至东南到江苏铜山，也都有大型人祭场的遗址。

- L: [# D, W0 T: p" A多年的自然变迁和人工已经破坏殷墟遗址，整个商朝共有过多少这样的人祭现场，就无
法确知了。这些遗址时代早晚不同，说明人祭的做法曾延续了很多年。它绝不是某位暴
君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一个文明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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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被考古学家的铲子揭露之前，中国古史文献从来没有提及商人的这种习俗。

文王之子——周武王灭商之后，朝歌城被废弃、掩埋，商人的这种风俗也消散如云烟。
但周朝人又为什么删除了对那个血腥时代的记忆？这和他们的兴起、灭商、建立周朝又
有什么关系？

甲骨文和考古发掘向我们提出了这些问题。如果尝试解答它，还必须从上古的儒家经书
、古史文献中，搜罗吉光片羽般珍稀飘渺的信息，将它们和考古材料拼合，还原那湮没
6 f( [' i7 L, a. C8 i( x三千年的恶梦——不，事实。

' q4 V* m, u& \' k" k' x9 w) B/ @商朝和它的臣虏：羌、周

商人兴起于东方。他们统治的核心区在今日河南省东北部，属于华夏世界的东方。对于
4 M1 a- e5 ~  I  D' v% I: C) L西部的异族，商人称之为“羌”，甲骨文这个字形如大角羊头，代表居住在山地、放牧
% g4 E/ o* f9 j2 D; t牛羊为生的人群。这只是一个泛称，“羌”人包含着无数互不统属的松散族邦、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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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纣王之前二百年，一位商王的王后“妇好”率军征讨西方，把商朝的势力扩张到羌人
2 L/ G% P9 j, o  \) s地区。那次远征在甲骨文献中的规模最大，全军有一万三千人。和西部蛮族相比，商人
有先进的青铜冶炼技术，兵器坚固锋利；他们还有记录语言的独特技术：文字，由此组
, A$ C9 X* A4 y建起庞大军事和行政机器，以及高度分工的文明。这都是蛮荒部族无法想象的。

商人从没有用自己的文化改变蛮夷的想法。他们只想保持军事征服。商王习惯带着军队
巡游边疆，用武力威慑周边小邦，让他们保持臣服，必要时则进行杀鸡儆猴式的惩戒战
  u3 u6 [+ S5 ^5 R# i争。商朝的本土并不比今天的一个河南省大太多。

9 S, i0 h  B6 A  V对于“周”这个西方部族，商人有点说不清它的来历，因为它太渺小了。周人史诗讲述
5 w3 ?4 r5 ?5 N- z' p% z( T0 [了自己的早期历史，也混杂了大量神话。传说周族始祖是一位叫“姜嫄”的女子，她在
荒野里踩到了巨人的足迹，怀孕生子后稷，繁衍出了周人氏族。商周语言中，姜就是羌
5 Z' q+ F& J. R9 x4 h6 U2 w1 n4 k，所以周人也属于广义的羌人，他们形成部族后，才给自己冠以“姬”姓，而把周围其
5 J2 N( A+ r! l他部族称为“姜”姓。这标志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疏远，可以相互通婚。按照西
% }; y# a* q: S; i$ G% n方的风俗，同姓、同族的人不能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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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0 ?( {( B' P$ N- j' K到文王周昌的祖父——古公亶父一代人，才有了比较可靠的记载。周人原来生活在深山
之中，和野蛮民族（其实就是他们的近亲羌人）没什么区别。古公亶父带着族人迁出深
$ B/ h) P5 a0 d0 D0 Z* e4 P, W山，沿着一条小河来到渭河平原的边缘，开始进行农业垦殖，从此脱离野蛮，进入了一
种更“文明”的生活方式。

& h% K8 S6 {1 S, ?( G这些史诗掺入了周人的自我夸耀，只是部分可靠。从考古发掘看，这个时期关中渭河流
域的文明形态都差不多，各族邦都不过几千或万余人，过着种植谷子、高粱，饲养牛羊
的生活。他们最主要的农具是磨制石器，居家使用粗糙的灰陶，上层族长才有一点外地
8 z3 T- M6 m1 V$ N/ I$ [" j; f* g  ^输入的奢侈品，比如玉器和铜器。周人并不比羌人邻居们“文明”多少。在商人眼里，
他们都同样落后，根本不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古公亶父带给周族的最大变化，是他投靠了强大的商王朝，成为商人在远西地区的统治
% x% ]/ Q5 m# J8 `5 A, l$ [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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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彼时，周族不过是个万余人的小部族，对统治着数百万人口的庞大商朝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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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殷墟考古发掘所揭示，商人相信，上帝和祖先神灵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祸福，而异
族人的血肉，则是奉献给上帝和祖先的最好礼物——甲骨文中的“祭”字，就是一只手
拿着肉块奉献于祭台。他们祭祀用人最主要的来源，就是羌人。甲骨文的人祭记载中，
2 Q4 E( m; U% W  u6 X6 r9 z5 ^羌人占了被杀者的一大半。他们被称作“人牲”。

亶父带领周族投靠商人之后，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商朝提供羌族人牲。这是被后来周人
8 t, R7 i4 o) G7 Q  m刻意掩埋、忘却的历史，但出土甲骨文泄露了一点信息。
: F' ~% V' T1 c( T6 }9 O
: x) {$ y2 K1 r( f6 y/ f0 G周族自己没有文字。甲骨文“周”字是商人所造。商人对杀人献祭有一个专门的动词：
/ }" \% r9 u0 c) ~9 J& g1 R4 F“用”。无数片关于祭祀的甲骨文都记载，商王“用”羌人男女和牛羊奉献神灵。甲骨
文中的“周”，是“用”和“口”两个字的合写；《说文解字》对“周”字的解释也是
“从用、从口”——在商人看来，“周”族特征，就是缴纳供“用”的人口。【甲骨文
0 n' O1 M6 {  n, k图版：用羌】

! c: k5 f0 z7 g商人的“周”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写法：“用”字的小方格中点满了点。甲骨文这种点
代表鲜血，它来自被杀的人牲，是神明最新鲜的饮食。甲骨文还有专门描绘用鲜血献祭
的字：一座凸起的祭台上，用点表示的血液正在淋漓滴沥下来。
! |) U' X( E5 V
从血缘关系讲，古公亶父和周人的这种行为，是对家乡族人的无耻背叛。靠着捕猎羌人
，周族成了商朝在西方的血腥代理人，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锋利的铜兵器可以帮助他
( }9 u( {: y. s8 D# z; f: e们捕获猎物；商人马拉战车的军事技术，可能也在这个时候输入了周族。

, p1 c- ~" |: \6 [$ V亶父以来三代人、近百年时间里，周人都在努力趋附商朝。按照传统婚俗，周族首领应
, N- K$ h$ ~9 W+ c9 f当隔代迎娶姜姓的夫人。[2]亶父的夫人就来自羌人，说明在他当年结婚时还没有背弃
西方盟族。但他的儿子季历、孙子周昌（文王），两代人都是从东方迎娶夫人，这表明
- Y; s" \) b$ d; O了他们投靠商朝的姿态。
6 |; j0 L. {/ y: r8 d. A- w6 i
周人宣称这两位夫人都是商人，甚至是商王之女。这只是他们对周边羌人的吹嘘。商人
实行族内婚，严密保护着自己高贵血统的纯洁性，绝对不会将王室之女嫁给远方蛮夷。
# n/ v' Y' _" e. Q- w: `8 D. T2 g商人的姓是“子”，而季历和周昌的两位夫人，分别姓“任”和“姒”，她们只是来自
臣服于商的外围小国而已。不过任、姒两位夫人的母国，还是比周人先进的多。在周人
眼里，她们俨然是从天界下凡的女神一般，后世史诗中充满了对她们的歌颂声，甚至称
' Z( \6 E2 O. k( A! {她们为“大任”、“大姒”（《诗经·大雅·思齐》、《史记·周本纪》）。

两代东方新娘给周族上层带来了巨大变化。丈夫可以不懂妻子家族的语言，但母亲必然
- s: }; v* @4 E. n* x$ \会全面影响儿子一代。东方文化随她们来到西部，最神秘、“先进”的当属甲骨占卜之
, S6 n4 F# c, m7 S术，它融合文字、占算和沟通鬼神的通灵术于一身，被商人发挥到了极致。其中，对卜
骨纹路进行解读和运算的部分属于“八卦”。[3]到文王周昌老年时，开始痴迷于这种
# k3 B  i4 ]* V4 J+ g/ J来自东方的神秘运算技术。由此，周人和古中国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
5 X0 R! t3 }4 R) Z' }: \
$ ~8 u& {/ E5 f' G) j3 y; V文王野心：八卦

2 p2 w) i# f: i文王周昌年幼时就继承了族长之位。实际上，他的父亲季历很可能早夭而没有当过族长
。季历的妻子、周昌的母亲大任来自东方，商朝显然支持幼年周昌继任周族之长。他成
. S# j2 P* u* u" ]年后继续从东方迎娶妻子大姒，也是沿袭祖父亶父以来投靠商朝的政策，同时保障自己
% L2 ~! U' P' T的权威。[4]
, l4 Z9 ~% i& Y  Y, x0 ]
掌握甲骨占卜和八卦推算技术的，都是巫师家族，他们世代传承此职，将其作为家传绝
$ \! s8 |+ Q' |, |0 Z% U4 @- Q' z3 D技秘不示人。后世人传说，周文王在被商纣囚禁期间，将八卦推衍为六十四卦，这种说
法也许有一定来历，但周昌接触和演算八卦的开端肯定更早。可以想象，当老年周昌对
6 o& b$ J$ F( l8 R9 F) v" J“八卦”发生兴趣后，肯定对占卜师软硬兼施，采用了各种手段，终于迫使他们交待出
3 t% C# G  h. S8 E! U了卦象运算原理。

2 _% w( r* C& @' f' t( |# k商、周时代，偶或有沉迷占卜之术的上层人士，但老年周昌的惊人之举，就是从中获得
了背叛商朝、取而代之的启示。这显然远远超出了作为商人臣属的本分，而且背离了自
0 i: {) }9 q% y& }祖父亶父以来的立国之本。
9 k2 Q/ s/ ~3 A. a
! P; D! a7 K! c周昌究竟是如何推衍、论证的，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但现存《周易》中的《彖辞》部分
，据说就是文王周昌所作，其中有些语言确实显露出不臣之心，比如“宜建侯”、“履
2 z! a) q) ?" t# X帝位”、“建侯行师”这类语言，已经明显超出了臣子本分，充满反逆杀机（屯、履、
2 S0 A$ j$ t+ D8 y  m$ r6 s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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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j0 \; L" [) {; m- d+ U多个卦的《彖辞》都显示，“东北丧朋、西南得朋”。东北方不利而机会在西南。商人
统治中心河北，正是周人的东北方，这无疑预示着和商王决裂之机已到，需要联络西部
. }& D) o- x) D羌人、甚至西南方深山的各族为同盟军。而后来武王灭商时，西南民族蜀、髳、微等确
实参战（坤、蹇、解卦）；文王《彖辞》中出现最多的，是“利涉大川”一词——从关
% Z4 ?1 ~' a# D. e中到商都朝歌，必须渡过黄河，习惯山居的周人不习水性，这显然是老年周昌最关心的
问题（需、讼、同人、蛊、大畜、益、鼎、涣、中孚等卦）。
) z. y* X4 n+ V7 [4 w
" `% |9 w2 D, _* c2 Z% e沉溺在卦象演算中的周昌忽视了一点：他求教的占卜师来自商人控制的东方，他们和故
$ ?/ q" ?1 {+ C# q; ^: G乡的同行有密切联系。周人老族长的不臣之心，完全有可能通过占卜师的通信网传向朝
歌，而商朝首席祭司又是商王的心腹。于是，商朝军队带走了老周昌。
, Y6 {- x& q* p! J) ^! ]: M) g
5 e) h) q) z+ i+ U  @8 V5 n- R! Y《史记》等文献完全没说这是一场战事。也许商军像以往征收羌族人牲一样来到周族，
顺便带走了周昌。从当时的实力对比看，老周昌的造反念头实为异想天开。所有周族人
$ h. ~* u8 h& g' V  o，包括他的儿子们——后来的武王发、周公旦等等，显然都被这个想法吓坏了。商人军
队执法般轻而易举地带走周昌，足以说明周人被震慑之深：他们根本没有追随首领、对
, C1 n& c; n! X" }抗商人的实力和勇气。
. X. ?* Y5 \4 |3 y: j8 w- L
周昌被捉走，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儿子们。夫人大姒为周昌生了好几个儿子，长子伯
邑考，次子周发、周旦此时已经成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朝歌向商纣王求情，祈
求他宽恕周昌因老迈糊涂而产生的妄念。
. i4 H7 c  S9 P6 p
, R( E: D3 V% @; h《史记》记载，几个从商朝叛逃到周的臣子（闳夭、散宜生等），带着礼物到商都祈求
' i1 H* @9 i- p* Q4 e: b1 @; p纣王。这显然不是全部实情：见到叛臣只会增加商纣王的愤怒，何况此时周族也难以吸
* b" F2 f' n! {5 E" H9 T" D引到商朝的投诚者。商纣是异常聪明的人，“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周昌的儿子
. a5 j" ]1 p/ ?7 J' w' E9 V( h们不出面，他肯定不会宽恕周人（《史记·殷本纪》）。
7 P. o# h" }6 n; Z
文王诸子这次去朝歌的屈辱经历，只是在他们灭商、夺取天下之后，才被隐讳了起来。
7 C" {0 I/ ^  f7 b事实上，他们在朝歌经历的远不止是委屈羞辱，更是如梦魇一般的血腥惨剧。

" r$ q+ r  t6 w  x7 }. v天邑商：朝歌鬼神世界

旧史的零星记载说，周昌长子伯邑考到朝歌之后，被商纣王处死且做成了肉酱。周昌在
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才获得释放（皇甫谧《帝王世纪》）。这确实显得过于荒唐
，似乎只能流于野史。但有了今天殷墟的考古发现和甲骨文献，我们才知道，这种行为
( _1 C1 A5 M8 b9 \* D5 A对于商人再也正常不过。

) m0 ]0 s, S1 a7 x, n" S以往数十年里，周人一直在向商朝提供羌人俘虏。对于这些人在朝歌的命运，周人可能
有一些模糊的了解，却不会有太具体的观感，因为西部并没有商人的人牲祭祀场。只有
在老周昌和儿子们相继到达朝歌之后，才亲眼目睹了那些经自己之手送给商人的俘虏的
下场。
3 p8 B& Q1 V( d
按照甲骨文记载，商人用活人献祭的方法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卯”祭，这个字是
人或牲畜被掏空内脏之后、对半剖开悬挂的形状，如同今天屠宰流水线上悬挂的猪羊。
事实上，羌人俘虏也确实常和牛、羊一起被杀死“卯”祭。【图版，甲骨文“卯羌及牛
* [) [" S% i3 x" D$ I”】
! D: U" ^% M) \! M& Z6 `
其他献祭方式包括奉献人牲的内脏、鲜血、头颅。加工人牲方法有烧烤、滚汤炖烂、风
干成腊肉等等，都有专门的甲骨文字。这都是加工食物的方法，因为他们就是奉献给神
% Z; a( N0 t2 N灵的饮食。按照习俗，神明享用祭品时也施加了祝福，所以典礼结束之后，献祭者将分
- r* M+ M) e# M享祭品。

这自然会得出一个惊悚的推论：商人，特别是上层商人，很有可能是食人族。但这并非
  [! e- `! i! w+ H9 K$ R6 b只有考古证据。历史文献中除了伯邑考被做成肉酱；另一位对纣王有异心的小国君“鬼
侯”也被做成了肉干，分赐给其他邦君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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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h$ |. _' E: R" S按商人观念，异族的酋长、贵人是最高级的人牲，他们给这种酋长叫“方伯”，再多的
$ v3 b# p. B5 x5 Z, S& ?普通人牲也抵不上一位方伯。周昌或者他的继承人，正是商人眼里的一位“羌方伯”。
3 D$ S/ @" ~& J8 n+ G% U0 _
  m2 Y( l, y! v2 W1 y7 B: W但这次被“用”的为什么是伯邑考，而不是他的弟弟武王发、周公旦，或者惹出这场风
波的老周昌自己？
9 y1 o4 s8 n( y+ v0 m3 ^
在犹太《旧约》里的上古时代，上帝最喜欢接受长子作为祭礼。商人未必有这种礼俗，
但他们确实喜欢用青壮年男子或儿童献祭，极少用老年人（对某些特定的神则用青年女
( W/ a6 L' E6 z9 i- j* `8 K2 J子）。而且，商人习惯用占卜选择祭品，他们应当对伯邑考、周发、周旦等兄弟进行了
认真考察和占算，来确定谁最适合做成肉酱。毕竟，用来祭祀的牛、羊事先也要认真检
查，看它们的毛色、肥瘦，以及有没有疤痕、暗病，这种记载在《春秋》中屡见不鲜。
) x; S" \* m" Y6 o老周昌的儿子们如何经历过这一关，他们的感受如何？旁人将永远无法得知。
4 E, O3 ^- {" J$ a$ u% t
2 M1 s" N: T3 X, m+ j& I# ^无论如何，老周昌重获自由。而且，他和儿子们还有了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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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0 h6 \& Z' T$ s5 a首先，商纣王对他们的悔过非常满意，尤其是周昌吃下自己儿子肉的表现。这大概象征
了他衷心归化于商人文明世界的姿态。纣王授予周昌“西伯”身份，让他代表商朝管理
更大范围的西方事务。

# n- c( A8 n$ @, Y还有，在这次朝歌之旅中，周昌父子获得了面对面观察商人高层的机会。除了那些足以
让人疯狂的血腥祭祀，他们还发现，商朝远不是他们在西陲时想象的“天邑商”——如
* |* J# v; k/ l& Z6 c% X同仙界般悬浮在天空的神圣都市。这里虽然富丽堂皇，但所有的人，从商纣王到他的兄
% I4 _1 b& G* W, c2 n8 f弟子女亲人，都和周人一样普通，没有任何神圣之处。

最关键的是，商人世界并非一个团结的整体。和任何一位族长、首领一样（甚至更加严
. B0 Q" G! B) Y; d重），纣王身边充斥着心怀不满的兄弟和宗族成员，他的儿子们为争夺继承权明争暗斗
! Z8 i+ r& U3 f. ?。闳夭、散宜生等向周人暗送秋波的商朝臣子，应当是在这时和周昌父子们建立联系的
- H5 G7 I: b* [. e+ A8 h。周武王灭商之后扶植的傀儡、商纣之子武庚，此时肯定也对周人进行了试探拉拢，更
不用说商纣那些早已心怀不满的叔伯兄弟们，比如稍后被处死的比干。在这些人看来，
周族人和他们那些西方亲属羌人部族，也许是可以利用的潜在力量。如果商纣王一意孤
3 {& {  ^4 [+ q( j2 ]行、不尊重这些贵族的利益，就有必要联络异族，里应外合发动政变。
0 g8 V( ~" i# X; k' ^' F) M3 d
商纣王和他身边的觊觎者们，都没有想到扶植周族可能带来的危险。

商人称霸中原已长达六百年，从没有外来威胁可以动摇它的统治。而且，商人一致认为
2 H% i3 N7 _1 b( K' P$ W% B, a" W，天界的上帝、诸神主宰着人间一切祸福命运。已经死去的历代商王、贵族，也都进入
天界成为神灵，拥有大小不一的神力。那些神灵非常“现实”，只保佑向他们献祭的人
。奉献的人牲、牛羊越多，诸神就越高兴，会保证献祭者享受人间的一切。

4 N# z+ U% F0 }' D4 F9 ^商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向天地、山川、祖先之神不停献祭，祭祀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
，如同营养师的菜单。在甲骨文记载中，商王会一次宰杀、奉献三千名人牲，以及一千
头牛。能够保存到现在的甲骨文只是九牛一毛，这肯定不是商人规模最大的祭祀。

由于商王垄断了向诸神祭祀的权力，也就独享了诸神的福佑，理所当然要征服、统治大
地上的所有民族。当然，这也是为了给诸神提供更多的祭品。
# ?: b3 N, k* {& Q' p$ P
* n- [4 r% u5 j; O% Y1 @' e1 X" l在这种思维方式下，商人自然成为了一个以纵欲著称的民族。向神明献祭的人和民族就
可得到天佑，于是不必顾及什么道德戒律，更不必担心未来的忧患。《史记》记载了纣
* E! Q* B- M0 i8 c王建造酒池肉林、男女裸体集体淫乱等种种荒唐行为。其实，这和他敲骨看髓的故事一
样，都是将整个商族的丑恶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种种酷刑、血腥的杀祭，都是商人集
8 c+ `) j+ O8 p9 F6 S0 O4 m2 E体而非纣王一人的娱乐方式。

他们还从上到下沉溺在酗酒恶习之中，终日少有清醒的人。纣王在位以来，来自西方的
1 f1 C- F6 J8 `& d/ R2 c. e人牲数量在减少，但作为酿酒原料的粮食在不断增加（周昌怠工以后，纣王正试图在东
6 L& k( C$ C. I( r) x+ Y; j南方开辟新的人牲来源）。
+ @4 K& Q+ a! b$ k% s8 v1 j! H" A
8 s. T9 v1 I0 l; E商王之下的贵族们死后成为小神，但他们也必须保佑后世商王，不能只顾及自己的子孙
! ~; @% r6 T$ n9 f: p4 Y。在纣王之前二百多年，商王盘庚刚刚把都城迁到朝歌，他身边的贵族们大都不满。盘
$ K" {, a4 u. Q6 d& m! I庚将他们召集起来训话，公然威胁说：不要以为你们死去的祖先会帮助你们，因为他们
都在我先王的身边，跟着享受了我奉献的祭品，所以会优先保佑我盘庚，不会纵容你们
3 @' ~! p) M) p1 j' {( U！[5]

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作福作灾，予亦不敢动用非德。予告汝于难，若射
% T. a* x, B; _$ d* z- @之有志！
( Q7 Q: j$ Z+ o" f1 z. K3 X! g9 K
据说商人早期是经营畜牧和商业的民族，所以他们把被统治的人视同牲畜，并且用生意
8 y" D4 i% R3 U/ t人的思维和诸神打交道（《山海经·大荒东经》，《世本·作篇》）。商纣王觉得天下
是他一人的产业，其他商人贵族也认为王位只能在商人内部传承。周人只是他们的工具
( S  ~0 f( p1 y/ [而已，永远没有爬到主人位子上的可能。
4 P. u# W) R( l" W" v5 G
太公阴谋

在周昌父子们周旋活动于朝歌时，他们也许还遇见了一位后来共同参与改写历史的人物
: l2 e$ Z. G! g, h! U% r，就是太公吕尚——后世所谓的“姜太公”。他族姓为姜，属于周人的传统盟族，羌人。
. ]8 v, K" n3 `. R( S0 `
《史记》说太公吕尚是“东海上人”，在渭水边垂钓遇到文王而被重用。这种叙事模式
7 D9 i0 I- q) W$ h( k" p% x来自《战国策》的说客故事，不足采信。更晚的野史小说《封神演义》，则有姜太公曾
, T. B: a9 b3 m# g; f在朝歌城里卖面粉、当屠户的故事。在商周之际，世袭阶级身份是不可能改变的，根本
不会有出身平民的暴发户。太公必然出自羌人中的吕氏部族，是一位典型“羌方伯”之
子。
' q9 x) G) O: O% m! y8 |$ z
但这并不排除太公曾有在朝歌生活的经历。《史记》中记载确凿的，是姜太公在后来周
人的灭商事业里作用巨大，特别是提供了许多阴谋秘计，“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后世
8 j; q' _. p6 k+ E3 A( c0 h: G: g: K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这种阴谋算计，和羌人、周人在西陲山地的简
单淳朴生活格格不入。只有“文明”世界才能塑造出如此阴沉工于心计的人。

那么，出身羌人上层的太公吕尚，为何有着如此复杂难以捉摸的经历，并最终和周人走
, l0 G; J  X# O6 f0 X" |到了一起？
0 ]+ h' F. [$ U! X/ ?1 G
) E) i6 x8 n. }* k- M8 z结合周人以往为商朝所作的工作，可以推测，太公作为羌人吕氏部族的首领之子，可能
8 @( d; x! a& k7 b  W* L9 x是被周人俘获或者诱捕，然后作为人牲送到了朝歌。那时的太公和文王都还年轻。但某
些变故使他侥幸保住了性命（比如占卜结果并不适合作祭品等），便在朝歌城内作为一
名贱民生活下来，直到见到了被押解来的老周昌和追随而来的儿子们。

$ p; d( c5 x$ p! R如此的话，老年太公和周昌在朝歌城内的再次会面，一定极富戏剧性，特别是在老周昌
父子们经历了作为“羌方伯”的种种遭遇、伯邑考被“用”之后。这次相见的细节已混
# n1 U8 @8 a( ?3 q0 z2 u& ^6 J淆在种种传说中无法复原，但结局很清晰：这些有着同样惨痛经历的人达成共识，太公
谅解了周族人以往的暴行，认可了老周昌的灭商梦想——虽然动机来自他未必理解的八
卦推算。他悄悄和周昌父子们一起回到了西部，共同投身到灭商大业中。
8 L3 r- V: J& ?$ n* V  ^4 ^
% }3 l" B( ?0 r5 i! q( n  N+ y带着在朝歌的惊悚、悲哀、新知和收获，老周昌和剩余的儿子们回到了故乡。他们离开
/ U6 w! G, a4 s( B& B时只有忧虑绝望，归来时却已经团结一致，带领全族投入了这桩豪赌事业：翦商。这个
事业已经裹挟了包括周人在内、从东方商都到西部远山的各种政治势力，一旦开启就不
8 f; ^# Q1 g( u4 L可能中止，如同置身深山峡谷中的漂流之舟，或者苦撑到辽阔富饶的新家园，或者在激
# {; T) ^. W" K流乱石中撞得粉身碎骨。

* X5 q7 z  O, Q0 e6 }. q这桩事业中，新加盟的太公吕尚为周人提供了极大帮助。司马迁《史记》记载，太公给
- o* Y8 ]$ v: f# K- ?" Z文王周昌、武王周发父子策划的，都是阴谋诡计、密室之谋，大多没有记载下来。但他
7 s% \3 `5 e$ |5 D$ S/ h5 R能给周人的教益不止于此。
% U+ B  ^) e4 V! z3 ~  ]8 d
8 R& i; i+ j. e* d/ M3 C) x( [! ~和周人、羌人相比，商人的文明更加发达，分工专业化程度和生产效率更高。以太公可
2 J1 J. T* |8 q- |* p( `能在朝歌城内从事过的屠宰业为例（倒不仅是来自《封神演义》的戏说，在很多早期文
( C; K! p; T' i" q# p9 r明中，屠夫职业确实与贱民身份密切相关），商都的这个产业早已脱离了小作坊经营阶
  b( q7 B  j8 A+ V1 s! q段。屠宰完的人牲肉、骨利用很充分，不同部位、器官被分拣归类，进入下一轮生产环
节。在1930年代发掘的殷墟手工工场区内，有专门加工人腿骨的作坊，经过初步拣选的
1 j& {: E/ W0 ~% D2 [, F1 x5 l8 @0 |成年人腿骨被捆扎在一起，等待下一步精细加工，可能是制作束头发的骨簪。在其他的
) d) q) B7 Z1 k; m0 j) V商代作坊区中，还有专门用人头盖骨制作碗的遗迹。周人不会这样利用人骨，但这种分
工、专门化的生产方式，则是太公能够带来的真正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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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年轻的周发（武王）还娶了太公的女儿，周公旦可能也娶了另一位姊妹。由此，
周人重续了和羌人的世代婚姻，两个亲缘部族终于在灭商大业之下团结起来。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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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解梦
  e) u4 |- T$ f
朝歌城的经历、长兄的惨死，显然给武王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他的后半生都无
法摆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
7 Q( y# k5 K& @
+ @& p+ \" t8 E8 d周命维新
7 e3 Q1 Q8 |8 a; q
, y: @& u, Q; d$ i8 y1 r) o从朝歌返回之后，老周昌对翦商事业非常乐观。他的创意终于得到了儿子和族人的响应
: a5 w/ `& d, Z" a' A，他们看到了商人内部的裂痕，还获得了太公为代表的羌人同盟军。再加上卦象显示的
各种预兆——目前族人们还不懂如此高深的玄机，但他们早晚会为之折服——翦商大业
4 C0 d0 [; n) t, R9 t7 g+ W注定前途光明。

, ~1 \9 v- n* z6 [% Y周昌甚至按照朝歌的排场给自己加了王位。从此，他才成了和商纣王平等的王、历史上
, Z' O' O' B( x; T的“周文王”。当然，这只是在周人的小范围内，悄悄瞒着商纣王的耳目。

' h9 _7 y6 W) X: v/ M, ~2 X从朝歌回来之后，文王的身体还算康健，记忆力却迅速下降。后来周人史诗说他“不知
$ L* y5 f; ~% e9 b/ Z不识，顺帝之则”，其实是典型的老年痴呆症状（《诗经·大雅·文王》）。

; c9 x7 S: _. N1 y; E4 C# E& i这些已经不重要，因为他有限的时间和智力，都已投入了将八卦演算为六十四卦的工作
，这也许是他解除丧子之痛的唯一方式。后世卦师们的衣食之源——《周易》由此产生。
  T0 i, O- P. N
但这对于翦商事业没有任何助益，具体工作都由儿子们进行。除了丧命商都的伯邑考，
* P" S2 G/ q7 a; w现在成年的只有周发和周旦。对于老周昌一意孤行开创的这桩事业，他们依旧视为畏途。
" c' A5 U4 Y5 w3 a" i
* {' `. T8 g1 e$ d! T9 `和庞大、发达的商王朝相比，周族力量毕竟太弱小了。周旦（周公）性情柔弱，从不敢
质疑父亲的决策，但也无法胜任太多建设性工作。周发则努力担负起这桩事业，这应当
3 B6 D) ^7 A# P4 C/ @+ V是他被文王指定为继承人的重要原因。
6 r$ n$ Z: T0 k7 ^5 [, T  m6 s
& x! v/ Q! k+ e: }周昌父子的翦商事业，已经被古代经学家、现代历史学者讲述过无数遍。他们举族迁往
更适合农业种植的平原地区，借着商纣王授予的“西伯”头衔，拉拢、团结周边羌人等
6 N* D7 E; A/ P0 J部族，对不愿服从的部族、方国则进行武力征服。
9 e; }' M; Z6 P+ o# C8 Z
; }$ f- ]% A# e0 x周人扩张非常迅速，他们的势力甚至开始伸展到关中之外。被征服者提供了衣食资财，
使周族男子得以从生计劳碌中解脱出来，组建全民皆兵的武装。周人传统的氏族、家支
都被打散，青壮年在军事单位中重新编组。

  {0 V/ r, U1 [8 g在扩张过程中，周人还创立了“大学”，也叫辟雍或明堂。这个最早的大学的事业，不
是学习研究文化，而是对所有周人男子进行军事训练，最基本的必修课是射箭，最先进
、难度最高的则是驾驶战车作战。

% I- t( T* x5 e7 T: d在经典文献的描述中，辟雍是一座环水的高大建筑，其实就是护城河环绕的武装堡垒。
' M# u8 _8 N# F4 C周王和儿子们都居住在堡垒中。这座辟雍成为周人征服南北西东的力量之源：

. `* j  h6 ]: _7 Q9 w8 g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8 L( I: s1 X7 b% C0 s1 @( t
——《诗经·大雅·文王有声》

! ]3 {- \) r0 M8 `+ y7 v. f$ H从朝歌返回之后，文王周昌又活了九年。他去世后，周发即位自称武王，但仍然继续文
王的纪年。按照他的解释，父亲的在天之灵依旧指导着翦商大业。
- R# T* U6 Q$ m! {
% X" m6 r0 Q, C* D( I周公解梦

' e4 [7 \3 n, [4 @" }但武王周发始终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

- p6 d8 J. n" t  H朝歌城的经历，特别是长兄伯邑考的惨死，给他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再加上翦
商事业的压力，担心失败的恐惧，使他的后半生都无法逃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

《逸周书》中以多个以“寤”为题的篇章，都记载了武王的恶梦之痛（《寤儆》《和寤
》《武寤》《武儆》）。他常常辗转终夜无法入眠，黎明时分恍然睡去，却又梦到翦商
/ K, n+ Q) {$ E& J- D* B9 B之谋泄露、商纣王震怒，联络好的盟友们都不敢反抗，整个周族旋即遭受灭顶之灾：

呜呼，谋泄哉！今朕寤，有商惊予。欲与无□，则欲攻无庸，以王不足，戒乃不兴，忧
+ o) g3 S0 M! d8 Q( c' W其深矣！

3 p8 p) k' R# }) f; D——《逸周书·寤儆》
% ], W/ W6 T1 ]. f: A5 H
每次他从恐惧中醒来，都要派身边的小臣去请弟弟周公，向他讲述梦里的惨状，以及对
1 ^5 ]! A. _( W4 M9 _7 M2 z谋商事业能否成功的忧虑。商王家族世代向上帝献祭，他们肯定能得到上天的保佑，试
图翦商是否是逆天悖伦之举？

5 `& F# y. {" w( i; L1 [对于这种恶梦，周公也只能尝试用梦来缓解。他宽慰说，他们的母亲大姒曾梦到商都朝
歌生满了荆棘，这就是上天降下的商人将亡之兆。虽然上帝享受了历代商王的祭祀奉献
* J* T& O( ?3 i. q# Q，但他不应该因为这种小小的实惠而偏袒商王。
$ t0 c- i, W% K& j
; x3 G. `+ p* P5 n3 ]3 u为了使自己的解释圆满，周公一次次进行发挥和阐释：王的使命，应当是使天下所有的
) N% y! [) t" t8 l人生活在和平、公正之中，这就是所谓“德”。上帝应该只保佑有“德”之人，替换掉
没有“德”的君王或王朝，以有德之人代替之。只要武王努力修“德”，就一定能在上
帝福佑之下战胜商王（《太平御览》引《周书·程寤》，《逸周书·大开武、小开武》
）。
7 B8 [/ u6 U* m: G; x$ p1 J1 R
5 u# N( q5 G+ C* c武王从未能真心信服这种解释，恶梦一直陪伴他到成功灭商以至去世。如果真有那位全
: w3 ?9 G4 \- o0 H+ V+ h2 a; {知全能的上帝，长兄伯邑考为什么还会惨死在朝歌？
- P+ U; f4 \+ d% P; c, l# j
, \: H$ Q9 C( X; e1 h他宁可相信实力决定一切。只有在战场上彻底消灭商朝军队，周人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
1 M- w: h' j# Y! H% g3 M来。所以武王真正信赖重用的是岳父太公。每天晚上，他都在和岳父密谋富国强兵的种
2 [. q& G  k' @0 E6 c2 W种方案，拉拢周边小邦、分化商人高层的种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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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密谋结束之后，他依旧会辗转反复无法入眠，朝歌人祭场的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 \! t8 c6 W, h4 m) r+ ~7 a惨死兄长的魂灵随时会降临他的卧室。每次从恶梦中挣扎而醒时，窗外已开始泛白，弟
弟周公正守候在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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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名“旦”，字形是半轮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意为清晨。他确实是武王在每个恶
梦之晨看到的第一个人。武王的侍卫亲随——“小子御”早已习惯，看到他失眠和恶梦
，不待指令也会向周公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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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武王在周公的宽慰鼓励中稍稍振作，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史书没有记载，周公自
己是否逃脱了噩梦的纠缠，以及他自己是否相信那些关于“德”的说教。但每个黎明前
被兄长召唤的时刻，他都从容清醒如白日。周公显然已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定位：他无力
& D4 E% {0 g' ?3 C  ~9 G/ p" h承担父亲开启的正义而疯狂的事业，也无法给死去的长兄报仇。但这个使命和它带来的
压力，注定要由他们兄弟二人一起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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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7 _$ h  i  m% G% d! R他对“德”的阐释，只是作为普通人的美好愿望：他们不想无故被杀或者杀人，只渴望
0 d% A7 p. a4 @+ t# e" j/ E生活在一位圣明君王统治下的安定中。但和所有普通人不一样的，是他的兄长周发必须
8 g4 b. J4 Y9 ]3 c( h成为那位有“德“君王。不然整个周族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说武王的使命是成为帝王、翦商和建设人间秩序，那么他周公旦的使命，就是做这
7 `& S% |3 m- `1 C2 K8 J位帝王的心理辅导师，塑造和维护他的伟人形象，如此便于愿足矣。

. j- v! K) p9 N牧野鹰扬

文王死去两年之后，武王终于集结兵力，发动了对商朝的进攻。

: H/ U5 a/ [* V* i$ p但是，当他们到达黄河边后，忽然又停止进军，班师撤退。第一次出征草草结束。

周人和盟友都不理解武王的想法。其实，武王曾多次和太公、周公秘密讨论：以周人现
有的兵力，完全无法对抗商军，要征集更多的部族做同盟军，则势必泄露翦商之谋，这
3 Z- p& y/ K& L' w) q显然是一个两难的处境：

“余夙夜维商，密不显，谁和？”（《逸周书·大开武》）

在两者间权衡取舍许久之后，武王终于决心发起这个冒险之举：公开与商朝决裂，并发
动一次有限的试探进攻。这是他向所有被商朝统治的部族发出的振臂一呼：已经有人率
* ]9 g, D- p& D; J先揭竿而起，亮出你们立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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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7 b) _) `- h3 V1 u. V: ]6 C当独夫暴君得意之时，似乎所有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但只要第一个、第二个反对者站
$ \4 R1 H# z2 w) c- ^0 W出来，他们身后会立即涌现一支追随者大军。被血腥人祭摧残已久的部族们纷纷赶来投
0 d" t4 W6 p( R6 a) p% P6 k! C& n靠周人。沿途加入周军的“诸侯”——部族和小国，其实多数不过是新石器水平的农业
聚落——多达八百个。

% S4 h  j1 L" D7 e这些未经统一训练的乌合之众是无法作战的。所以武王及时退回了关中。他需要时间把
这些新盟友们锻造成一支更大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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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f& _2 w5 S) e商纣王本该用雷霆之怒来惩戒周人的叛逆，如同十二年前逮捕文王一样。但他立刻发现
% \* N: W$ y. y9 K2 D: E* e，哪怕在商朝内部，他的权威也在迅速下降。对他公开表示不满的高官和亲人越来越多
，推翻他的阴谋正在宫廷中酝酿。他忙于扑灭朝歌城内的反对派，处死了叔父比干，关
押囚禁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商朝臣僚叛逃入周，带来了朝歌反对派们求援的呼声。

又经历了几百个不眠之夜后，周武王发动了真正的远征。西部联军沿着当年文王被捉入
朝歌之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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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压平国内反对派的商纣王也集结起了大军，准备一举荡平周人和所有的叛逆民族。
' |2 q' g6 b! x% G. e& i双方在朝歌城外的原野——牧野集结，即将发起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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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t" F! H7 ~8 I这个彻底改变中国历史、再造华夏文明的日子，在文王周昌被抓到朝歌的十三年之后，
: n- j' c+ T* |6 S0 f8 O公元前1046年二月一日的凌晨。双方军队连夜集结备战。连绵篝火映红了旷远夜空，人
& _+ M, D. R3 g& g和牲畜的走动喧哗声终夜不休。

5 V$ I$ D2 ^) F" r- l* J- e* `严冬即将过去，淡淡晨雾飘散在原野间，枯草上凝结着闪亮霜露。当天空现出幽深的蓝
色——这个武王每每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刻，双方军队列阵完毕。
* n$ J3 X$ l. P
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总共四万五千人；至于商纣王集结的军队，则像树林一样多的无
$ S' s) i: c2 N0 `5 V法计算，“殷商之旅，其会如林”（《诗经·大雅·大明》），后来的说法是共有七十
- Q* @* [3 V/ l5 J* {万人。而且新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开来。

据说，商人内部的反对者已经约定，在两军接战之前倒戈，向纣王发起攻击。但随着两
军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迟迟没有动静。或许他们也被商人自己的庞大兵力吓坏了。
6 N2 F0 [* I9 `
周人联军列成方阵，向殷商的矛戟丛林走去。他们因为紧张而越来越拥挤，盾牌互相碰
撞挤压，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重整队列。前排敌人的面貌越来越清晰，紧张气氛陡然加
剧，联军将士终于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一方是统治中原六百年的主人，一方世世代代为主人提供人牲祭品，这将是一场实力对
3 x0 L3 x7 `/ \+ M( e比悬殊的屠杀。弱势一方随时都会在恐惧中崩溃奔逃。
% G, ?# U. T0 D2 K/ Y, _. S, k
' E; x% S6 x6 j8 _武王最后的阵前动员：
" @3 c5 B* s" Y" I9 V  o
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勉哉！

$ j. G) a2 v- C# O* O——《史记·周本纪》、《尚书·牧誓》

4 m' H! q- C1 d& x) h' o) G就在这短暂而沉寂的对峙之间，一小群联军战士挤出队列，向殷商军阵走去。带领这百
十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年过七旬的的权术家、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太公吕尚。没人知道，
他何以忽然抛弃了所有阴谋、诈术、诡计，像一介武夫般怒发冲冠直向敌阵。
& c9 n) k) x7 b
也许他只想改变羌人作为人牲悬挂风干的命运，他在朝歌已经看得太多。

9 g% E, d  ^( q; x( l2 a在后世周人的史诗中，太公在那个清晨变成了一只鹰盘旋在牧野上空。他面前的敌军阵
. J+ j' s5 k- S5 d5 p4 }列瞬间解体，变成了互相砍杀混战的人群。武王的部队旋即启动，三百五十辆战车冲向
商纣的中军王旗之处……
: K- k; @5 l4 K) Y5 {( [
当淡淡阳光穿透晨雾，洒向原野间的纵横尸骸时，六百年商王朝已经终结。
( |) y4 Z. {! x) h4 D% V% M$ o5 ^
, N7 j# ^7 j6 @$ h" K- E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涼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诗经·大雅·大明》
1 _2 j' y) t5 m+ w" \3 I
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
5 _! f0 Z1 O" X' e( J0 P' P皆崩，畔纣。纣走……
0 E3 L% x5 B# e, ^) a
: {% G4 p* \( J/ ^--——《史记·周本纪》
% ?0 I& r% s, s, k0 h
新商人
7 O8 w0 K) S2 f7 B" a
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开进了朝歌城。

商纣王已经在绝望中自粪而死。除了纣王亲党，所有势力都在他的倒台中获得了满足。
0 ]9 ~9 v) p+ A王宫的仓库都已空空如也，据说纣王将所有宝物堆在身边点燃殉葬，但从灰烬中只寻找
% _9 g0 _) t- [出几块“天智玉”。太公建议武王不要追查宝物的去向：投诚的商人显贵多是些唯利是
图之辈，应当犒劳一下他们。周军继续向各地进发，征讨顽抗的商军，倒戈的商朝贵族
则充当向导。
3 q9 r0 n! E6 c) C
4 _( Z* ~; r0 [% J9 {+ b平定商朝全境不是问题，周武王和周公、太公焦虑的，是让商朝上层接受被征服的事实
。之前双方的秘密联络中，商人上层只是把这次战争看做一次联合铲除商纣的权宜之举
& p- R+ D8 n! Y0 T, K3 {4 I/ b/ b% S，之后的商人仍旧将保有自己的王朝。局势至此，周人显然不会承认这点。

5 T! V+ J$ `* i- o+ v* B5 {在熟悉商人典礼的太公主持下，武王在朝歌举行了向上帝献祭的仪式，如同商人以往的
" @4 s: d( W" B) M( w0 `所有仪式一样，被砍下的头颅是敬献给上帝的礼物，只是这次的头颅换成了烧焦的商纣
王、以及他的妃嫔和亲信们，而奉献祈福者换成了周武王，十三年前的人牲伯邑考的弟
/ Y( H0 O9 d- s' S. b' m  U弟。
9 R2 `$ U; n3 ?5 u! n# E, l5 j. Z
之后，武王向商朝臣工训话，宣布商王朝从此被周王朝取代，享用过祭礼的上帝也转而
7 _  |6 Z: {* z/ O5 X成为周族的保护神。
9 T% B0 |; S$ k! L
武王用了商人最熟悉的交易逻辑来论证：上帝此举并非心血来潮的冲动，以往虽然是历
代商王献祭，但祭品中的谷物是由周人先祖——姜嫄之子后稷培育的，所以上帝心中早
已对周族青睐有加，将商人的天下转托给周人：

在商先哲王，明祀上帝，亦维我后稷之元谷，用告和、用胥饮食，肆商先哲王，维厥故
，斯用显我西土！

  f3 V' J" ]0 B/ H+ i. A——《逸周书·商誓》
9 a' w' H8 M9 O9 P9 C7 K
商纣的儿子武庚被任命为新商王。几个月后，商地逐渐稳定，武王留下三位刚成年的少
' u$ _+ }5 I2 M' M弟——管叔、蔡叔、霍叔等驻扎商都、监视武庚朝廷，自己带主力班师西归。
* l/ e# M& {" C3 G
( @  O+ L# n5 u$ [纣王的脑袋、还有他曾重用的所有臣子都被押解到了关中。武王在自己的都城镐京再次
举行祭天典礼，宣告他正式平定了中土，成为上帝在人间的唯一代理人。
( K' s) z' o' q. W6 Z. F! S& n: x
/ l  t( Q. v" q. O, B7 n武王要抚慰父亲的屈辱、长兄的惨死。实际上，在向商人复仇的过程中，他已经变成了
+ v/ @% x8 v( D* H6 j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商人。
* S! K7 c, j+ O/ L7 ]9 W( L% a: x
# f: Z: Z  S, d$ w7 R* l7 _+ W这个典礼仪式也完全按照商人的惯例进行：纣王的一百名幸臣被押解到祭台下，用斧钺
砍断手脚，任由他们在血水里翻滚挣扎。他们喊叫的声音越大，挣扎翻滚的越剧烈，就
* j7 j( Q& R; L说明奉献给上帝的祭礼越丰盛。
) J+ t+ u& L) q# ~5 s3 r! \
还有在牧野战场上顽抗的武将、商人核心氏族的四十名族长，他们被剥光衣服，投入到
, r5 v  P: l7 G, |. G! o, v沸水翻滚的大鼎中（《逸周书·世俘》）。
: v" X9 e6 Y  [/ O/ e/ v/ g
' R6 s  l0 t+ m& J0 \然后，武王身穿天子之服，在音乐声中走上祭坛，向上帝和祖先之灵汇报灭商过程。生
  e6 l) S, E) @5 h, z/ {+ Y' r的、熟的人牲躯体被抬上祭坛，正式奉献给上帝和周人列祖列宗。纣王和妻妾们的头颅
( t; P/ o# ^: M* v8 C3 M) T、战争中斩获敌军的耳朵，都被堆放在巨大的柴堆之上焚烧，焦香的烟火气是上帝最喜
4 b' H' R+ a, N& J2 Y+ z欢的食物——这是商人的说法。

除了这些惊悚的祭品，山川天地诸神还要享用一些稍为正常的食物：宰杀了五百零四头
# h3 Z; Q) ^9 d牛奉献给上帝和周先祖；还有二千七百零一只猪、羊、狗，作为奉献给山川、土地诸小
6 x( I" `5 G9 ?4 y% o* g3 W6 U' w神的祭品。

按照商人的仪轨举行完所有典礼，武王周发合理合法地成为了人间的新统治者。

/ p* s( ]) x/ O, r/ U1 [" Y但他仍旧不能摆脱失眠和恶梦的困扰。

他再次巡游新占领的疆域，试图找到上帝转而福佑自己的迹象，却始终未能如愿。当武
王登上西山、俯瞰朝歌城，发现自己还生活在昔日恐惧的回忆中。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
下，在灭商当年的年底终于一病不起。

3 r6 u9 W$ a! [/ `1 [& v当武王再次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失眠之夜后，小子御陪着周公旦出现在卧榻前。武王说起
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事业：

那些曾追随纣王作恶的商臣和部族，至今尚未全部铲除，随时可能发起反攻；自己的长
, A8 j) B8 K. F9 Z% ~* E1 ]# t0 G子周诵还不到十岁，其余的尚在襁褓之中，根本无法治理新兴的王朝；除了周公之外，
: H5 j7 d- g. D/ I2 |5 C: a; L诸位弟弟都还年轻，只有周公能够接手治理这个新王朝。此事没有其他选择，所以连占
+ [* d" d" y" U. }4 p" J' M卜都没必要了。
9 S( p- ~, V8 v8 \; r) L* g' _
& {# m2 v- m: y3 L而且，在周公即位之后，朝歌城必须毁灭，那里是罪恶的大本营；父兄们在那里遭受的
患难血泪要随之一起埋葬。武王已经为周公选好了新都城基址：在位居天下之中的河南
  O5 @. `1 K4 ~/ u. b# f, ^, W' {平原上、一个小山环抱、三水汇流的盆地内。武王甚至给这座还在脑海中的新城起了名
字：“度邑”，周人由尘世升入天堂的过渡之城。
2 q+ B* {- ]* Y
以往宽慰从噩梦中惊醒的武王时，周公总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这次他却一句话也说不
, o3 P' R. V( U2 P出，只能跪坐在榻前俯身哭泣，任泪水打湿衣裾（《逸周书·度邑》）。
$ o& I* N* d) H% Z  K
二人商谈的具体过程已经湮灭。但当武王去世时，继位的仍是少年成王，周诵。周公以
叔父身份辅政，宣布了营建度邑的决定，只是改名为洛邑——他意识到了天界与人世间
不可逾越的界限。朝歌城中所有的居民，从贵族到工匠、贫民，都要迁徙到这座尘世新
  O6 {+ O" ^% d5 R( P- V: @都（今洛阳市）。

/ [* s! Q% P( X/ s, I, O* Z4 M周公制度

6 x1 i+ Y0 d8 z  ~1 N叛乱立刻在东方爆发。管、蔡、霍三兄弟质疑周公表面推让王位，实际上却掌控着朝廷
实权，这种虚伪的把戏只能欺骗一个孩子。

" J( c9 @7 l; v0 P4 l三人是文王朝歌之难后长大的一代新人，没有当年惊弓之鸟的凄惶经历，视周人的天下
为理所当然。朝歌繁华富丽，生活比周人旧地舒适得多，商王的宫阙和种种排场，正应
由他们享用，怎能轻易付之一炬？他们联合新商王武庚起兵，要保住这块商人的最后天
堂。

周公和关中故地的周人已经预计到了商人的反抗，但没有想到自己的青年们被东方世界
/ |) W  w1 Q. Y3 \3 \# R- D: A同化得如此迅速。军队再次向东方开去。腐化的军队不堪一击，管叔战败身死，蔡叔、
6 @( D+ o3 V7 |. I  f9 w  ]9 M; M霍叔被俘，武庚逃亡到了北方戎狄之中。

0 _7 Y5 h3 y+ u4 S4 m% k3 Z' m; E2 `朝歌城被夷平为废墟。文王、伯邑考、武王和周公的所有梦魇都永远埋葬于斯。

周公开始颁布他的新政令。所有新政的出发点，就是往昔那些清晨他开导兄长的关于“
( s8 z5 a% }% Y德”的说法。这些说法对武王从未发挥药效，但周公如今有了全面推行它的机会。
/ }( V+ i  N9 D
杀人祭祀的风习被严令禁止，甚至宰杀牛羊也不能超过十二头。周公开始营建新洛阳，
5 c9 O7 D$ u5 t' ~3 u奠基时的祭礼只有两头牛；次日拜祭土地之神，用了牛、羊、猪各一头。
: C" _# d. g  Z* i2 ]7 U* M9 a+ c
不仅如此，周公还要消灭有关朝歌的一切，自己和兄长遭受过的梦魇都要永远深埋。既
然不能斩杀尽所有的殷商遗民，就只能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自以为和别的民族没有
0 A$ c( o7 Z8 n" E  F) s. l# N/ `任何区别。商王的甲骨档案库早已随着朝歌焚烧一尽；其他各种文献记载也被秘密审查
, a. Y1 Z. P8 R* ^、销毁。

周公还开始重新编纂历史。新的周公版历史说：商人和其他民族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
王朝也是禀受天命所建，历代商王和宰辅们都仁慈智慧、兢兢业业。只是末世的纣王丧
心病狂，才导致了商王朝的终结。至于周族，也自然没有了为商朝充当帮凶的污点。

商人几百年的血腥暴行都归于纣王一人，他负荷着千百万人的罪恶，被涂抹成了完全丧
失理性的疯子，以至孔子的学生子贡怀疑：关于商纣暴虐的很多说法都是后世人的虚构：
. Q1 F2 t& U& }, y2 t3 I! r  b4 J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 o; i* B6 {# e& E8 G$ H( T
; I) r! t$ U" ^6 }/ d9 i- C——《论语·子张》

周公五百年后的孔子就是商人后代，他和子贡等弟子们传承的，却是被周公修改过的知
识。人们或许能感到，纣王恶行的传说过于虚妄，但不知道这后面隐去的事实是何等恐
( U- x( ?  O; K2 P% Y' ^) x+ A+ T怖。

6 L5 x( z  W- W8 A: z这正是周公的目的，他不想后人也生活在恐惧和仇恨中，虽然他和兄长已终生无法摆脱。
2 q, z: A$ ~: j8 o3 H
8 ~+ N2 F" X5 @/ Z  k, k还有，民族的隔阂必须打破。商人的族内婚被严厉禁止，所有贵族都不得在本族内结婚
$ x3 `1 P* I7 P# ?3 w; E，而应当与其他部族、方国的上层联姻。为了巩固新的周王朝，周公还把周人、羌人分
封到新占领的东方，让他们在各地建立新诸侯国。商人也都被拆散分配到这些新邦国中
7 ?& P" X' R  Z  X，他们将和各地的土著民族通婚混血，互相同化，形成新的世袭统治阶级。

% j8 g9 r- K8 E混血、统一、开放的新华夏民族由此诞生。周人、商人、羌人的划分永远成为历史。

4 w9 W. a, N! I周公继续完善着他的道德理想。他制定了种种礼节，希望让人们学会控制欲望，把社会
规训得和善、节制、长幼有序。这些说教和规范形成了种种儒家经书，被统称为“周礼
”。

* k! W, y$ p, [2 P# ?当初激发父亲翦商灵感的八卦、六十四卦，也要重新进行阐释，消除那些野心和投机的
成分。据说《周易》的《爻辞》是周公所写，它与文王名下的《彖辞》区别极大，不再
鼓励任何投机和以下犯上的非分之想，全是一位君子应当如何朝乾夕惕、完成社会角色
' a! E3 e& z8 _/ ]  |2 q/ F* o. n的励志说教。[6]周公兄弟们从未能理解父亲对八卦的狂热。那个冒失之举虽然最终收
# B; p7 c$ _" o$ x: B9 i获巨大，但毕竟给他们的家庭和国族带来了太多磨难和风险。如果再次面临这个选择，
他们恐怕没有勇气投身于斯。
" z  f- g; W" L$ b2 U! W, p
' i- |# h: [: t商人和神灵做交易的理论，也要做彻底修改。给神灵、祖先的献祭只是表达虔诚敬意，
不需要、也不允许无限丰厚。神灵不再是贪得无厌的嗜血饿鬼，而是保佑有德者、惩戒
无德者的最高仲裁，维系着周公倡导的人间道德体系。

0 T( E) G4 x5 K在商人的功利、血腥、残暴已然登峰造极之后，周公创建了一套全新文化：节制欲望、
$ `6 t8 ?; F; g善待他人、克己复礼、勤勉拘谨。这就是正在形成的新华夏族的样板品格。

8 C9 I9 {/ L1 I( W2 c: n7 \6 \周公还以身作则，每次面见年少的侄子成王时，他都战战兢兢如对严父，虽然他是成王
事实上的监护人。每向成王表达完自己的意见，或者听成王说出每句话，周公都要以头
; g* I$ Y8 S7 ]触地、长跪稽首许久。
, S0 T: g, o$ d# @3 ^
3 d9 {) y: j+ H/ S9 t3 B至于逐渐长大的成王，和所有青年们一样，开始萌生叛逆心理，对这些繁缛礼节和道德
  g7 H9 O1 Y2 q* n( O说教渐渐不满。而且周公一直掌握大权，在反对者看来，这无疑是虚伪和言行不一的表
现。据说在数年间，成王曾命令周公居住在洛阳，不得到关中朝觐。最后，可能是周公
奉还大政、交出所有权力之后，他才与侄子和解，回自己封邑度过晚年。
/ v6 X6 c  w7 r5 ]/ c; V2 m
他委实无法向侄子解释自己这种对道德的近乎病态的依赖：这是他和父亲、兄长生命中
3 D8 f: t+ `) t的不能承受之痛，已无从向年轻一代谈起，就像伯邑考的死因不能触及一样。
& H5 `( @0 v4 V8 q' Y* y  k4 o4 l
周公在归政后不久死去，埋葬在文王和武王的陵墓之旁。最后岁月里，他和侄子成王关
0 ?, ]) y7 k* Z" d1 B3 B, ]系如何，史书完全没有记载，但从他死时的寂寥来看，侄子显然还对这位道德楷模心存
  t( n+ }+ B8 m. V+ p" @3 m: _/ A芥蒂。

周公的道德事业是成功还是失败？恐怕言人人殊。但他彻底埋葬商都记忆的努力无疑是
2 w* {8 p' s( m% R- T成功的，至少在考古学家的铲子掘开殷墟之前是如此。
2 _- m2 P  j; i! e3 R& p
+ r% P# s$ n4 _% t& X" @尾声

+ e8 ~) o9 v5 k* m3 Y经过十几年历史记载的空白之后，35岁的周成王忽然病重弥留，命悬一线。
3 `0 h: p* q( c4 V  c5 r4 ]) S
  d$ F: ]3 j" R0 s但他仍按照天子之仪轨，挣扎着梳洗、穿戴起最庄重的冕服，端坐到朝堂之上，对臣工
1 `9 d! X0 E' m8 C; w- E们发表了临终训话。他历数祖父文王、父亲武王以来的功业和教诲，告诫太子和臣工永
保勤勉，不要丧失先辈们的翦商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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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臣僚们看来，这番景象恍然周公重生。
0 U  ], h* i2 p% a0 [1 l* i
显然，在独自为政之后，成王渐渐理解了叔叔的某些用心：

4 E$ S) I' N- O( Y" H0 ^& @" B王曰：“呜呼！疾大渐，惟几，病日臻。既弥留，恐不获誓言嗣，兹予审训命汝：昔君
文王、武王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用克达殷、集大命。在后之侗，敬迓天威
，嗣守文、武大训，无敢昏逾……”
# ~) ^/ M0 k. P9 K# O
——《尚书·顾命》
5 |( p  T2 ^# ]
6 s: S6 D" I4 {3 G. h; i临终训话结束之后，臣僚退去。成王挣扎着脱下了礼服，回到病榻上。次日，成王去世
, Y0 @+ U8 _5 h6 M9 v. H，太子康王继位。
' E( D" A1 Q1 @) s+ S8 t% _2 J3 D
/ [+ ?' B+ N  U  ?华夏历史沿着武王和周公修改后的轨迹继续前行，直至今日。

[1] 注：周人是姬姓，自《史记》以来习惯称文王姬昌、周公姬旦等。但按周人自己的
1 w5 q! L8 o1 ~7 ^9 w" J  J8 h9 W$ ]习惯，姓只能用来称呼女性，男性只能称氏，周族首领的氏就是“周”。所以如果我们
尊重周人的话，只能给文王叫“周昌”，其他以此类推。

[2] 这可能是部落氏族时期的婚俗遗风，主要为了防止出现父子娶同辈近亲。
: e, j4 F3 l$ U3 o6 u$ u) b$ y  P
[3] 这种“八卦”运算体系起源于淮河流域，而早期商人就在那里崛起，所以八卦和甲
7 R8 G, O6 M4 n" A骨占算属于商人及东方文化一系。

[4] 《竹书纪年》载季历被商王杀死。但杀死季历的未必是真正的商人，而可能是和他
妻子大任类似的商人外围邦国。春秋时还多有国君、公子到妻子或母亲之国淫乱，最终
激起仇杀的事件。这很可能是季历的真正死因。历史文献多对季历生平语焉不详，可能
7 s$ {/ |; `9 e5 w也和他死得不甚光彩有关。至于为商王所杀的说法，则可能来自周人灭商后改写的历史。

3 p/ X: Z4 g$ A[5] 《尚书·盘庚》。按，《尚书》有今文和古文两个版本，一般认为今文版是真，古
文版是后人伪造。《盘庚》篇今、古文都有，定然是真。但古文《尚书》里还有一些篇
# ]" G$ m* G1 e; ?- }章，讲商王遵守各种德行，甚至服丧三年，今文版本中却没有。这说明后人在伪造古文
《尚书》的时候，给商人加上了他们本来没有的道德观念。
1 h, `( c' Q2 [7 q% L* _
[6] 现存的爻辞掺入了后人的发挥，但周公的意见仍可能包含其中。
9 ]3 N$ C, G5 G
9 v, `2 e  s' E' H4 ^作者附言：两位大学同窗为本文提供了帮助，首先是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博士、中国社科
( x( I. N, B3 Q' N院历史所的林鹄师兄，他在本文酝酿阶段贡献了许多有见地的想法，本文第一节殷墟考
古部分的文字，就直接来自他的著作；北大历史系的韩巍教授审读了全文，并提出了宝
! K" l+ e" N' Y7 h  B. H/ a贵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Alex-dandan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9:42
找mentor 推荐工作这种目的本来就不纯。还一次找6个mentor.  APEGA这种大机构正规的mentorship program 都 ...

话说，我不知道mentor不能给推荐工作。。。。。。。。。

Alex-dandan

@GoldenPinnacle
$ u# x0 _: o% E5 Z
谢谢你的点评。本屌刚刚来UA，很多东西不知道。

Alex-dandan

reneeqq 发表于 2016-8-26 11:32
如果从本地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把所有外来人口全关进集中营都不为过。

不用关集中营，直接全部流放西北领地。自生自灭

youngguncn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16
' y) f& R9 H: Z# g8 S( `我听说的是：北美印第安人的祖先是蒙古人。现在科学也证实，的确印第安人基因和现在蒙古人的基因差不多 ...

' ]! G5 r6 D. D7 M6 n7 T6 o可考证的印地安文化跟商朝是同期甚至更早几个世纪，而且比商朝发达的多。商朝刚有村子的概念的时候，印地安文化就盖都市了。之所以有上下五千年之说是有傻X坚持认为彭祖活了800年。如果彭祖TM都有人信，那根据火影忍者，咱们都TM是日本人的孙子。

Alex-dandan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6:49
, b9 i# f/ k, s- Q' p: X3 ]/ bLoser

大虾，本屌真是需要膜拜一下您啊！顶礼膜拜！
看看怎么才能不用做一个loser

Alex-dandan

本屌刚刚大二。
不到之处，望诸位大虾海涵！
/ K* I4 W0 P% f; p也让本屌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性”。

reneeqq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32
不用关集中营，直接全部流放西北领地。自生自灭

! e* U! M6 E- e8 |  X. u孺子可教，你是最谦虚的鼻涕虫了，比许多逼／孙子强很多

同心树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到朋友家做客，结果来的客人有一，二个白人，其余都是华人。就我这烂英语，还要凑几句，其他大部分来了10年英语流利的，除了简单问候外，也无话可说。根本一点，就是大家聊得来不。这边的白人我没有感觉排外，学校学生社会经历少，比较专注自己的兴趣。别人觉得跟你聊不到兴趣点，自然就话少，我已经见怪不惊，楼主无须想太多，更是跟什么来自专制国家没有关系。

easygoing

$ V+ T3 ]" q3 b; ]- H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21
5 ]. R1 w3 c) {: ^& M6 C: o: j话说，我不知道mentor不能给推荐工作。。。。。。。。。

, p- `  H- D3 Y5 X9 S
人家给你当MENTOR你就应该感恩。

不帮你推荐工作，那你应该反思自己到底哪里不足？ 还埋怨人，如果你是该MENTOR你会不会认为这是,农夫和蛇。
7 D9 x& R8 q' @+ w$ v9 r& R- B$ M
我看，首先你得先把自己自称什么本吊这种乱七八糟的叫法去掉， 谦虚一点。礼貌一点。
5 q9 L$ i1 B0 q1 d4 [
  L" K5 D: z, B% k: x
& x1 c, \# x% X% `" C如果你真的非常优秀能够给公司带来剩余价值， 恐怕多少人都会抢着为介绍，我也可以帮你推荐，当然不能保证百分百。

如果你的素质非常糟糕， 那么即使介绍成功，连累介绍人一起被炒鱿鱼也有可能。
2 \+ ?! q* o* G& E6 @介绍工作，打个比方，就是担保。 介绍对了，没人感激。 介绍错了，自己也要倒霉。
, R- }5 J- ^, C) X' p5 x2 R3 z
9 u9 E" w2 X6 v* x, x

Alex-dandan

同心树 发表于 2016-8-26 19:03
& N' i# k+ T. J0 ?& Q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到朋友家做客，结果来的客人有一，二个白人，其余都是华人。就我这烂英语，还要凑几句 ...

# V# X7 j+ B, E( _0 u6 [0 j# D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youngguncn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7 05:47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你要是包罗万象见多识广哪怕英语不好，连比划带说，自然有人愿意唠。你要是个土鳖，或者总以一个怨妇形象出现，自然没人愿意唠。
% g! P! ?# u! y+ p% [5 a还有就是你要学理工科就不能没有人文情怀，你要是学文科就要多讲些逻辑。
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冷血的或者疯子唠。
5 X: w& [1 F  |) ~2 o
另外，少去那些把把中国人当印第安祖宗的网站上逛，那地方哐哐的减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