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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看过张国立主演的影片《混在北京》,影片的结尾,张国立和老婆决定离开北京,他们站在北京火车站的月台上,眼前是一列停靠的火车……我仿佛能呼吸到火车站那混浊的空气、火车车厢的金属的味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苍凉、人海茫茫的无助和失望……感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像他”,这个朴素的镜头有理由让人泪流满面――即便你当时或许并不觉得“混在北京”是一个多么庞大、多么复杂、多么凄凉的人生命题,然而,心尖尖上的某些感触总是出奇地一致,出奇地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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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个秋天,掰掰手指头脚趾头,我“混在北京”的生涯已经有十几年了。口音有点变了,这是肯定的,前天我还想起家乡土语里的一个词汇,但说出口却觉得很别扭,这些词汇跟我不亲,舌头在这个时候特别敏感、特别挑剔。- k5 }. O( f# A6 ]2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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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是根。我的祖辈是河北人,直到我这一代,祖籍一栏里添的还是河北。今年年初,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户口本,上户口的时候,我还得跟街道办事处的人解释:河北是我的祖籍,辽宁是我的老家,我现在的户口是北京的。我不想把河北和辽宁从我的户口本里抹掉,我希望能在标识身份的文本里体现:我是从哪里来的。0 `, o+ W0 Y' y0 E9 |2 i& e" ?
8 I. B. l. C' l$ S/ t说起“根”这个问题,我其实从来没有去过祖籍所在的那个地方。至少,我爸爸的太爷那一代就从河北到了辽宁。据说,早些年,家里还会有人到河北去祭扫祖坟,我常常听到他们讲起,在我太爷11岁那年,由父亲带着徒步走回河北老家,老家的祖坟规模很大,一大片坟场里埋着我家的祖宗们。有时候我就常常想像,11岁的男孩被父亲牵着,穿过辽西走廊的层层矮山,穿过阡陌纵横的土地,清明时节草长莺飞,白杨树目光柔和,去年飞来的蒲公英籽酝酿着在新土地上生根发芽……/ W2 [( n# w$ P' }4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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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其实发生在大约一百年以前,但直到现在,每当在京沈高速上飞驰而过的时候,我总要留意祖籍所在地的路牌,试图想像我那11岁的太爷曾经从哪条路上走过。我祖先的足迹一直留在后代的心里,爸爸就常常念叨:“应该回去看看,应该回去看看。”可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回去过,他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片坟场……”我那11岁的太爷终老以后,就埋在辽宁西部的一个山丘上。我知道他老人家的坟茔地,我知道距离我最近的根在什么地方。* ~% }2 U, q) i( u1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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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到中秋了,也马上要到国庆长假了,我照例是要回老家的。父母也想尽办法诱惑我回去,他们准备了吃蚂蚱长大的柴鸡、没有化肥的蔬菜,这个时节,还有那脆甜的枣子,多汁的安果梨,新鲜到略带甜味的海虾,在所有人看来,这些都可以成为我回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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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s# _5 Y; R b! x V9 o9 K其实,我回家绝对不是因为嘴馋,只因为父母还在老家,不能让他们数着日子天天想我,不能让他们从五一盼到十一,再盼到春节。能见到父母,能一逞口舌之快,还能闻到家乡秋日暖阳里那特殊的味道,这才是回家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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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高中同学,她在家乡已没有亲人,也有好多年没有回去了。有时候念叨起来,我都觉得她挺凄凉的,她说:“要不,啥时候我去你家吧。”所谓的“去我家”已经不是当年来我家串门的意思了,她是我家的客人,也是老家的客人。我觉得,我比她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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