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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白领欲望蜕变】:《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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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9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作者:双人鱼- P/ f  X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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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x$ A+ v" s+ R0 i4 M% `6 ]   小说用细腻的笔法刻画了一个单身女子的情感历程,描述了她复杂而矛盾的内心世界,表达了她对真挚感情的渴望。文笔细腻,感情温婉,令读者读起来如品清茗,意犹未尽。: N9 p" N" H$ d1 ~2 C) a
  这是一部关于女性生命欲望的小说,从女性最深层的生存形态上,揭示现存文化内涵。小说表现了现代女性在生活的洗礼下,努力从肉体到灵魂脱抬换骨直至完成人格上的分娩的过程。其间不乏柔情,不乏惨淡,不乏壮烈,而更多的则是悲悯和忧怀,还有冷峭站立之中的一抹凄寒。
: u+ o: K' f1 e4 E( B/ ]2 Y$ T  故事始于一个有关海棠花的典故…… / U. @1 a* z* f, k

; Q4 s) D7 u4 L0 T( @http://book.sina.com.cn/nzt/lit/floweriswrong/index.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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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9 1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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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昔有妇人,怀人不见,恒洒泪于北墙之下,后洒处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妇面。其叶正绿反红。名曰断肠花。 6 {, u% _; u6 Q( S8 s0 [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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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1 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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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上海火车站,我长长松了口气,终于逃出来了! 7 t5 x# }6 a: q+ _1 j1 Z3 t

, Z/ C7 c! c0 X' S, `9 x6 W  乍暖还寒的春天,有些冷,我拉了拉大衣的衣领,看了看四周,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人注意我,很好,我不希望有人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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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建筑,陌生的马路。我想了想,问他能否送我去一家路段偏僻的旅馆。司机说没问题,于是二十多分钟后,他把车开到了一条僻静的马路,停在了一家旅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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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7 W  c8 H2 E! N4 J  我进了旅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估计是老板娘。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瓜子,起了身,一脸真真假假的笑容,问我:“小姐,住宿吗?” $ v, j$ |; G: ]' f8 e/ y9 R" I5 u

2 P7 D2 g  ]* u8 }( _: t  我问:“多少钱一晚?” 3 C' x, `4 x4 n' _+ s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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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住什么房间,我们这儿有单人间,双人间,三人间,还有四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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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0 r, F7 B$ v9 _  “两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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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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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7折。房间很干净,床单被罩一人一换,消过毒,还带独立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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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意了。她让我拿身份证登记,我摸了摸钱包,犹豫了片刻,没拿出来,说:“我的身份证在火车上被偷了,能不能不要身份证。” 6 f9 n0 P. |+ D% M5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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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光在我脸上停了一会,说:“你没有身份证我可不敢让你住,万一有什么事我担不起。”   p1 h; d# g/ f) r+ k6 n4 P

! g8 ]" f) S, x5 q) R9 `) n% q  “您看我像坏人吗,我的身份证真是被小偷偷走了,钱包都被偷走了,不然我就去住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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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瞟了眼我身上的挎包,说:“你的钱包都被偷掉了,那我让你住你也付不起房费呀?” # \9 u; Q#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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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钱,没放钱包里,您要多少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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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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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个星期吧。” 0 H7 L* R3 z. y  C

7 [7 w) q# l+ p; g2 i. @# {" O  “八百。” / U) \% ^% n* b0 n3 P) l! X3 N& X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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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一边,从包里找到钱包,抽出八张钱来,然后递给她,说,“您点点,看对不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我的身份证的确在火车上被小偷偷掉了。” ! `3 n6 [+ J$ h% l

. O6 {6 P5 i  a+ I/ e# E+ E* R- h5 _  她看了看我,可能觉得我的确不像坏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接过钱说道:“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你到上海来干什么?” 1 M5 N. _. P. O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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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我也不知道到上海来干什么,当时只想赶快离开北京,越快越好,所以在北京站看到有一趟开往上海的列车正要发车,于是毫不犹豫地买了张来上海的火车票,如果当时是辆开往沈阳、开往长春的车,或者是开往其他某个城市的车,我可能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了。 # J9 h* o$ P8 A4 }1 U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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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来旅游还是……”老板娘打断了我的思绪。 . @- e- m* R; i2 @/ R

* G8 j4 Q  a5 A5 G& V( U9 }+ o  我脑子一转,赶紧回答道:“喔,我来见一个朋友,可不巧,她刚好出差了,说过几天才能回来,我第一次来上海,人生地不熟,所以只好先住阵子旅馆等她回来了。” 4 k2 L' w% B: n+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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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样啊,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点,来见朋友也得先联系好,冒冒失失的多不好。我先收你八百块押金,你在这儿签个字。” - r  W; B' n7 Z8 [4 D* [! a

3 W& N8 t- [- K( t5 O! z. E  她开了张收据让我签名,我拿起笔,写了个“秦”字,停了半秒,接着写了个“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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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秦非啊?这名字有点意思喔。”她对我笑着说。 * |6 u: d  a; e7 ?7 Q0 ?7 a3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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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不做解释,这不是我的真名,只是我用半秒钟的时间编出来的,也没想它是什么含义,到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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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带我上了楼,经过一个阴暗的过道,她把房门打开了,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电视机,地上铺了一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地毯,房间带了个狭小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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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不错吧,比一般旅馆强多了,带独立卫生间,洗澡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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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不想洗澡,我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觉。老板娘走后,我反锁上门,一头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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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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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4 V" Z  \9 `  血,腥红的血,一点一点,一滴一滴,越来越多,惊恐的眼神,绝望的笑声,慢慢倒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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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着满是鲜血的手一路狂跑,我的鞋跑掉了一只,我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睡衣的腰带不知被什么缠住了,我摔了一跤,跑不到动了,鲜血潮水般地向我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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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 + r( p& ^6 p0 n1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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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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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声喊叫,惊醒过来,一身冷汗,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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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n  ]1 e( q+ E  我用手捂住了眼睛,我不想再看到这一幕,永远都不想。 # C& J1 h( u! B5 x/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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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逃出了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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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窗下是条马路,天色已晚,路灯亮了,桔黄的光线有些浑浊,有些冷清,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折叠着细碎的影子。不远处有一家餐馆,昏黄的小灯泡忽闪忽闪,映衬出“故园”两个字。 + V, ~  [* P! E. C6 A# s

* _1 K" G* W* R4 k* C, [: L, {5 U  故园,多么诱人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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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f# s8 R  T  我不知道我的故园在哪里,北京,可是我的故园?我的父母在北京,可北京没有我的家;宓水河,可是我的故园?一针一线的岁月,一日三色的木芙蓉,可宓水河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一切都随着那条清清的宓水河流走了。 4 G2 C* T1 X- e% [7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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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北京更远了,离宓水河更近了,可远近两处都没有我的故园。 - J& g3 P2 V; U- C/ y7 b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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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清冷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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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园,真令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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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  U" I3 ]8 }' \+ y6 [  肚子咕噜一声,我感觉到了饿,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连一滴水都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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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饿死,否则我不会逃出来。 7 e  m, A8 G' D4 d

3 m( I' I/ a  d! v) p& k' o  我出了旅馆,本能地看了看四周,没一个人多看我一眼。我去了“故园”,“故园”很冷清,没几个人,可能跟它的地段有关,这是一条偏僻的马路,来往的车辆行人不多。服务员对我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和热情,可能她猜想我一个女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扔给我一个菜谱,一脸漠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故园”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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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7 q0 S* c) K- p  故园,真是令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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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个客人注意我,要么在埋头吃饭,要么在谈自己的事情。旁边一桌坐了对男女,女的在说她新找的一份工作,下周一就可以去报到了,语气满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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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 E/ |2 u; h9 N) ?4 V  我想到了我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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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祝贺她,鼓励她加油,说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其实有付出未必一定会有回报,我付出过那么多,可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 u% S, j8 v* \2 j# G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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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故园”,我决定去找点东西。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一盏盏桔黄的路灯陪着我。走了一会,走到一条宽阔的马路上来了,路灯也亮了,人也多了。我找到一个报刊亭,翻了翻报纸,买了份《申江服务导报》,上面有不少招聘和出租房屋的信息,另外还买了张上海地图,我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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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报纸和地图往回走时,在一根电线杆上看到办证件的小广告,虽然平时我对这种“牛皮癣”很痛恨,但此时我对它的出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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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撕了张广告,找了个公用电话,拨打了广告上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是个男低音。我问他能否办身份证和毕业证,男人在电话里说能,什么证他都能办,结婚证离婚证都没问题。我不要结婚证也不要离婚证,我只要身份证和毕业证。 % L  Y( |0 H& a/ Y8 X+ z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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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我在什么地方,我看了看路牌,说出了地名。他说他就在这一带,问我是否急着要,我说是的。他让我等十几分钟,他马上到。 5 t! e& k# U" k9 ~  M

5 w6 L( Q  Y( F" |, |, h3 J  十几分钟后,一个瘦小的男人向我走了过来,低声问我是不是要办证的。 # ?4 T3 t9 q(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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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这个办假证件的男人还挺讲信誉,果真十几分钟就到了,没让我久等。我说是的,并问他多少钱。他要三百,我跟他讨价还价了一番,把价钱压到两百,他向我诉苦,说城管打击厉害,生意难做,能不能再加五十。我不想做二百五,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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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我去了家照相馆,数码冲印,不一会儿大头照就出来了。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一个本子,让我把证件上需要的姓名、出生年月、住址、毕业学校等内容写下来,我于是一一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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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喃喃自语道,“北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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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我本来想把住址写成宓水河,想了想还是写成了北京,宓水河毕竟很多年没去过了,想必都变了模样,免得日后露出破绽。 6 L& O4 \, D9 {+ P6 T2 l* Z6 U9 ]

( ^  L4 o( \* h, D/ l  我给了他四十块钱订金,他说明晚就可以把证件给我,让我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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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a7 }$ C7 s  地下交易,见不得阳光,所以得在晚上进行。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 ?9 T- Y- }7 ~# O1 |8 q$ B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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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揣着四十块钱走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像刚才那样讲信誉,明晚把证件给我。 1 h9 H6 t! |+ ~5 t" {

/ U/ u! z& Q  \- l; a' n* l  回到旅馆,老板娘还在不知疲倦的嗑瓜子,估计是为了磨练嘴皮子。见我回来了,送给我一个职业性的笑脸,让我带瓶开水上去喝。我接过开水瓶,并向她借了支笔,上了楼。 3 o7 g, o, J) i6 Q2 c  m

8 }) u% D# r, ^' k$ a& r0 W# B+ `  我翻开《申江服务导报》的招聘版,仔细看了看,圈了几个招服装设计师和办公室文员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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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完一个一个圆圈,我泡了杯茶,不知是什么茶叶,苦不堪言,估计不是碧螺春,也不是毛尖。我换了杯白开水,清淡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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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h2 e2 _, ~, b5 r0 [0 b  我端着茶杯,看着窗外,桔黄的路灯像个寂寞的少妇,发着幽幽的光,“故园”忽明忽暗,像远去的岁月。 : d' m8 L0 |9 p, ^4 Z- H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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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惆怅、茫然、孤独、寂寞……悄无声息地一齐向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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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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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2 烂漫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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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G2 ^7 C" n; j  第二天晚上,我从办假证的男子手中拿到了身份证和毕业证,证件看起来真假难辨。 ' c% @' S4 ^  A* ^# Q

  g$ G) _0 R7 H8 L2 T% v  我把余下的钱付清了,他数着钱笑嘻嘻地说他挺讲信誉吧。的确很讲信誉,造假的比做真的还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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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E/ u4 Y) h* G5 D  \/ H8 [  回到旅馆,我从包里拿出真的身份证,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这个我用了二十四年的名字将被我深深掩埋,直到永远,如果没人怀疑到我的话。 / Y& W  h  n! Z- @9 A0 j% d

3 h2 \" L* |5 I; _  真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秦雯,和《红楼梦》中的那个“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的丫头的名字谐音,因此我常被人笑问“多情公子”在哪里,令我很难堪,加之晴雯凄凄惨惨的命运,更令我心里别别扭扭的。 . c! w% ?: A! J) H0 U

1 e6 s. s( S; k( O* G) b& |( \  外婆说这个名字是母亲取的,我想母亲可能不喜欢我,否则她不会给我取一个丫头的名字,而且是个十六七岁就病死了的丫头。还好,我十六七岁时没得病,也没有死掉,我活到了今天,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希望天网漏掉我。 7 j$ C) t$ x4 a: T' _) N

5 B& A. z$ s' c+ M6 s- ?6 ?' Y  有了身份证和大学毕业证后,我买了个手机,一切准备妥当,于是拨打了几个圈中的电话,问清了公司的地址,该如何坐公交车等情况,我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写有公司地址的纸条,前去面试了几家公司。 & C4 L) R0 L3 @1 x. c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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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一个莽撞的闯入者,冒冒失失地撞进了上海这座遍布钢筋水泥丛林的城市,这座充满繁华和孤独的城市。还好,我在北京生活过,否则真不知如何面对这座扑面而来的国际大都市。另外我很早就学会了如何独立生活,所以我对一个人如何生存下去也不感到害怕,我的害怕在别处。 $ I7 Q! G* G( z5 b% f

3 M  O1 M  ]! f! S4 ]  第一次面试时,当精明干练的人事经理拿着我的大学毕业证一脸认真地看时,我的心扑通跳个不停,担心她看出什么问题来,还好,她看完后没说与证件有关的问题。只问了问我的工作经历,设计过一些什么作品等等,我一一回答了。她似有心无心地听着,一脸的漠然,最后说到时候通知我,但她没要我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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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第一次面试碰了灰,多少有些沮丧,但我更多的是欣慰,因为假证件能顺利通过,我不必担心了。 3 Z. j, v. Q' u/ T1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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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面试了几家公司,一样没有下文,虽说有两家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但我觉得没戏,这时我才感到了真正的沮丧。 6 [- U& o) J) f2 _& Y: K2 m

, U( F- ~& O2 d% G2 `9 B9 _* V  我去了最后一家招服装设计师的公司面试,心想再不成就去应聘办公室文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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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e6 W2 k0 r' t  这家名叫“露菲”的服装公司在一个高档写字楼里,一个衣着时尚,妆扮精致的白领丽人见了我,问了我一堆问题,我一一回答了。接下来,她让我当场画几张服装效果图。我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几张以前画过的效果图,她看了看,拿着图纸去了另一间办公室。过了一会,她回来对我说总经理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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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x+ o: J/ v  我跟着她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打电话,操一口广东话。白领丽人让我在沙发上坐会,问我要咖啡还是矿泉水,我说要矿泉水。她于是给我倒了杯矿泉水,然后带上门出去了。我坐在沙发上,喝掉了半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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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a& F6 \2 b/ v; c  好不容易那个总经理打完了电话,正眼看了我一眼,他双目如炬,炯炯有神,就在他看到我的一刹那间,一丝惊讶从他脸上闪过,他似乎有些恍惚。我不知他为何会这样。 9 o# o( i/ i% E' t) I;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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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我一会,拿起我的简历问道:“你叫秦非?” 4 u% ]: Y, X% ]* F8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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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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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问:“从北京服装学院毕业的?” 9 P3 c- t* m9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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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回答他,虽然毕业证是假的,但我的确毕业于那所学校,因为真正的毕业证上的人名是秦雯,而我不能再用那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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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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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5 @$ m2 [0 \9 `( H

- L4 d7 }, c% f9 Y3 A! b/ I  “北京不是也有很多机会吗,怎么想到上海来了。” ! Q7 i8 N  B5 j* V9 R. y

. @4 i& j2 k/ O9 K  “听说过一句俗语,说‘人人都学上海样,学来学去学不像,等到学了三分像,上海已经变了样’,在上海这个摩登城市能接触到更多时尚的东西,所以我想来学习学习。”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4 A+ |3 L  L1 r6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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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完笑了,并不以为我在说瞎话,说道:“你很上进啊。AMY说你除了服装设计还会刺绣,这个你学了多长时间了?” 0 M% n* L! k, {)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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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十几年吧。” 0 s6 a: a# C3 F. n

, ^" d: {7 e- O$ i  “这么久?你身边有样品吗?”他似乎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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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y7 r) Q4 S  “没有,不过我可以绣给您看。”我听他的口气似乎对绣品感兴趣,于是抓住这个机会。   v0 d) ]5 @% s5 N5 N- s# ]

4 ~) y# i/ `1 {0 c* p  “这倒不急,中国有粤绣、湘绣、蜀绣和苏绣四大名绣,你学的是哪种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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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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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哪些针法?”他似乎有意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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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9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齐针、套针、施针、乱针、接针、滚针、切针、平金、盘金……一般的针法我都会,我还会双面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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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d" }4 u5 p) `, k* ?/ N  “你在服装学院学的?” 3 t, T- \7 b2 X$ l7 Y, i5 P

# W1 A3 L; C* S6 Z; K. P  “不是,跟家里人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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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v4 c2 h& @. q, ^7 c9 K  “你母亲?” ( y0 K/ J4 L7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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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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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北方人吧。” 6 P' J' E, n  g- U* U- r6 o& O" r

  @: w& G- S; ?# V: h  “嗯,是南方人。” , H0 A2 ^1 X8 T, }! m* [

% K! e/ e4 I' D7 r: v) T  他停了停,把话题转到公司上面来了,“我们的服装主要出口,苏绣在国外很有名,我看过你的设计了,你的作品中有我需要的东方元素,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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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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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W( s( b5 G( k# ]  “那你明天来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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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7 T- O2 X: ^9 B0 N  “好的。” 8 q9 P; }1 S$ x8 S: f# b!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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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的事情呆会AMY跟你说。”他按了下电话,先前那个白领丽人进来了,精致的脸上露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 O6 x' C1 S; e6 Z! e

# ^$ d6 x5 ]% c- ^  x% A% L# p* b  AMY说了我的待遇,月薪四千,试用期一个月,除了待遇她还说了公司对员工的诸多规定,从着装到言行一条一条上纲上线的。另外她还向我介绍了公司的情况,总经理是香港人,即刚才那个面试我的男人,难怪一口广东话。她说我可以叫他DAVY,并问我的英文名是什么,说大家都习惯叫英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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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DY,我随便说了个英文名。因为喜欢《似是故人来》里的朱迪·福斯特,于是把她的名字借来了,事实上我没有英文名,只有两个中文名,一个真的,秦雯,但我现在不能用了;一个假的,秦非,以后便是我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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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w! ]) ~" Z  工作有了着落,意味以后的生活有了着落,从“露菲”公司出来,我长长舒了口气。 " T  B. e3 a) z, L5 `* g

( s/ H4 \3 H* V  我揣着地图,随意在马路上走着,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走到一处街心公园,公园里开满了樱花,如云似锦,一团团,一簇簇,层层叠叠,开得轰轰烈烈。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满树繁花,想起玉渊潭的樱花,每年四月左右,那里的樱花也是开得如云似锦,开得轰轰烈烈,像热恋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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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步的老人,牵手的情侣,推着婴儿车的妇女,悠闲地在我面前走过,或看烂漫的樱花,或看碧蓝的天空,或看情人的脸,没人看我,我躲在树下,有花瓣在我眼前飘落,落在草上,落在地上,落在行人的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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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 e/ z1 C6 l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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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突然一阵隐隐作痛,那些看起来幸福甜蜜的时光,不过如这些绯红的樱花,开到极致匆匆谢了,或随风吹落,或随水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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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能随流水流走,倒也好,只怕流不尽,还残留一些在心底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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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9 19: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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