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 \; m. ?& N$ c9 K v- [3 N你第六个月的时候,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会坐了。这让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你会坐了之后,会玩儿的项目就多多了。天天抱着你的工作,把当过解放军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党员爷爷,累得改了章程。记得你会坐了之后,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撕纸。我一个读书人的家,被你撕得个破衣烂衫、落英缤纷。有一天,手纸撕尽了,报纸撕绝了,能撕的书都撕了,我的老父亲在12道金牌严令之下仍拒绝把记载着革命历史和战斗友情的电话本拿了出来,博孙一乐,于是你妈跟爷爷赌气又想出一个坏主意。她把我们的结婚证放到了你手里,企图通过你那少不更事的手把它撕掉,然后我就得永远暗无天日地被她故意的、被你过失的奴役一辈子。还好,你对我通向自由的唯一通道,并不感兴趣。记得那天吗?在你把出路还给我的时候,我抱住你,亲了又亲。( M. P0 k!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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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的时候,你不再安于躺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怀抱里,你一挺一挺的向往着自由。床上躺不住你,小车儿上坐不住你,怀抱里搂不住你,奶奶象曾文正公一样屡败屡战,但终因没有伟人那样的耐心,每到你扭曲小脸作势要哭的瞬间,立扯白旗,撤得急如星火、快如闪电。爷爷立刻迎难而上,或载歌载舞,或说学逗唱,甚至超出巨额预算之外动用老本儿买来超时代的玩具来博你一笑,你竟然终日不笑。那时我发现,你总爱把让人看着晶晶亮、透心凉的眼光向我投射过来。我发明了拔萝卜,也就是我抱着你的腰,你在床上跳我就势往起拔,一下一下的,我们称作“蹦蹦高”。后来,你不满足于被抱着在床上蹦蹦高,喜欢被凌空举过头顶,然后骤然下落几乎到地,然后再举起来,如此往复,那时,你就已经笑成了一朵盛开的鲜花,我们管这个游戏叫做“流星坠落”。随着你道行的增高,你又不满足于流星坠落了,我得抱着你连上下翻腾再撒开欢儿满屋子奔驰,我们管这叫“爬云”,你那慈祥的奶奶,往往被吓得心在边缘。可爬云境界毕竟是刚作神仙。于是我苦心思索、反复实验地发明了“腾云驾雾”。也就是我和你爷爷用一块结实的、缀上绑住你的带子的大毯子,把你包在里面,用带子四马攒蹄的把你绑个结实,然后扯住四角在大厅里上下翻飞,随心所欲地飞腾。那时,你常常流淌出银铃般爽朗的笑声,并在笑声中化作一摊烂泥。楼上那对年轻夫妻,路过咱家门口的时候,总要贼忒兮兮地停下脚步,兴趣十足的窃听你的笑声。那时,我心里非常非常地鄙视他们。 9 ] n: N r/ M0 m 8 ^' l. _# M: l; i! ]) S第八个月的时候,也就在是那天早晨的时候。你比我们每个人醒得都早,你静悄悄的坐在那里,没有吵醒任何人,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当闹钟想起的时候,我本能的向你看去,你那双晶晶亮、透心凉的眼睛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子陶醉了。也含情脉脉地看着你。你谈淡地,淡淡地冲我说了一句:“爸……”。就掉转了肥嫩的屁股,自顾自的玩儿去了。这是他生而为人后我听懂的第一句话,吐字是那么的周正传情、童音是那么的清纯嘹亮,他在朝我说,很怕我耻笑他说不好的样子,故作羞答的仅说一声就溜走了了。我这个自诩为不易搞定的家伙,眼泪简直要喷涌而出,如果他一声令下,我会缴出一切用以投降。我兴奋异常、幸福异常的拍醒老婆,告诉她,儿子管我叫爸爸啦,就在刚才。她一骨碌爬起来,扎扎实实地赏了我巴掌,恶狠狠地说:“你这下山摘桃儿的贼。”然后搂住你,一个劲儿地冲你叫妈,希望你照方抓药。而你就不胜其烦的笑了,居然又给我看到了。# h6 ~2 Z* z9 f1 X. r# x1 k
0 v a% a. A& @8 i @& U儿子,下个月,你妈妈就要离开我们去欧洲了。尽管她在生你以前也离开过祖国很长时间,但自从有了你,她还不曾离过一个晚上。她要走了,我们跟她说些什么呢?“宁爱家乡一捻土,莫恋他乡万两金”吗?你笑什么,是说不用吗。 2 ?; V9 q+ Q6 e; C. j, v / Q, q+ u* k- Q5 C我们还是笑着跟她说一声“君行采采莫相忘”吧。